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二章(01-05)】作者:银钩铁画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二章(1)】
第二章 冰河裏的火焰
这一夜,我完全没有睡好。
或许是那一套法餐里的蒜油配龙虾、生蚝配白葡萄酒的缘故,我的那条本钱一整夜都是半勃起状态。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还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一把冷水澡,可是这样一来,就更睡不着。
于是,这一夜大部分时候我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而清醒的时候,我则是拿着我手里搜藏着的两条内裤打手枪:把孙筱怜的那条黑色蕾丝丁字裤盖在龟头上套弄着、然后把美茵的那件棉质白色内裤放在脸上鼻翼前嗅着。美茵的那件上面依旧湿漉漉的,上面有她的潮水和爱液的浓厚味道,不亚于几小时前刚吃过的龙虾的气息。而至于我为什么会拿出孙筱怜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蕾丝的质感在鸡巴上磨蹭起来确实很有快感吧。
我在蕾丝内裤上连着射了两泡精液,然后把那东西丢在一边。但过了十分钟后,下身居然又一次勃起。
在这一刻我真想用钥匙打开美茵的房门,直接粗暴地把醉醺醺的美茵给办了!现在这种情况,她酒精上头,我就算是破了她的处她也不见得知道,而知道了又如何?何况跟她多年相处以后,我也有信心彻底把她撩拨起来让她反抗不能;大不了我不碰她的阴穴、走后门——前面的处女地不可以让我破坏,肛门的处女交给我不行么?实在不行,我就在阴阜上蹭蹭、或者让她用屁股沟给我夹射、用那对对儿小馒头磨蹭我的龟头给我弄射不行么?我就想在她身上再留几发精液!
——但这些事情,我最后一件都没有做。
我确实怂了,而且,我答应过不再碰她。
一丝苦楚从心底袭来,盖过了灵魂深处的慾火。
就这样,这一夜,我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
到了五点多,我再也无法在床上躺着,我便睁开了眼,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把美茵的棉质内裤、和地板上的孙筱怜的那件精液在上面早已风乾的蕾丝内裤一併放进行李箱的夹层。我把西装重新叠了一下,放进了行李箱,接着从衣柜里找出了警服穿在了身上。
我拎着行李箱锁好了门,站在美茵的房门口我,我盯了那扇门许久,最终也没做什么。
我紧接着下了楼。
“这么早就走?”
“哎呦……您吓死我了!”
没想到父亲正坐在饭桌前开着自己的手提电脑,一动不动地发呆。
“我的天,您起这么早干嘛?”我对老爸问道,“然后灯也不开……您这是等着耗子娶亲呢、还是观察家里有没有聂小倩呢?”
“你这孩子……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父亲叹了口气,对我小声斥道。
“您坐着多久了?”
“从半夜十二点到现在。”父亲平静地说道。
“一宿?……不是,我看鞋架上……陈阿姨没走啊?”
父亲点了点头。
“嘿嘿……她在你卧室里睡的?”
“那你说还能在哪?这家里还有别的房间么?难不成我让人睡地下的储物室去?”
我笑了笑。其实陈月芳住进这家里,我很安心。她的存在,不会给美茵对父亲留下任何机会。
我尽量藏住对父亲的醋意,对他说道:“那……您这身边有美眷相伴,您还跑客厅来守着?”
“待不住……呵呵。”父亲想了想,对我说道:“那什么……今天你能见到你妈妈对么?”
“嗯,从今以后每天都能见到。谁让我鬼迷了心窍,非要去她的手底下当官差呢,”我点了点头,“而且实际上,我昨天跟美茵吃饭的时候就遇到她了?”
“是么?在哪?”
“金梦香榭丽。我这几年攒了那么多钱,就是因为美茵想去那吃一顿。结果没想到碰到了她,这顿饭就被搅合了。所以美茵喝得有点多。 ”我刻意省去了美茵对父亲倾心的那些话。
“美茵喝酒了?”父亲问道。
“对。喝了一些。不过白葡萄酒,也没什么。美茵都已经到了合法饮酒年龄了,您就别担心了。不过待会儿您可能得去敲她房门叫她起床。她今天不是还要上课么?”
父亲点了点头,“你这个当哥哥的也真是有心。我都不知道美茵喜欢什么。秋岩,我这个当爸的对你俩照顾不周,你们兄妹俩的事情全靠着你,辛苦你了。”
“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老爸。”我心说,哼,您是不知道美茵喜欢什么,您要是知道了怕是能吓死您。 “夏雪平好像在跟什么人约会,我和美茵昨天看见她跟一个男的去的。”
“是么……呵呵。挺好的。”父亲笑笑说道,“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生活也怪孤单的。也该找一个了。那男人怎么样?”
“我没太注意,看样子倒是比您小几岁。似乎挺有钱的。”
“嗯……你今天见到她以后,替我跟她问声好。”
我不解,然后笑了笑,“我说老爸,您到现在还想着她?呼……她当年是怎么对您的?是怎么对我和美茵的?您都忘了?”
“我没有……只是毕竟夫妻一场,你去了她那里,我怎么能不问候一下?秋岩,你妈妈当年性情大变,是因为经历了你外公你舅舅的变故才导致的。希望你以后别再记恨她。”
“别记恨她?嗬,她对我和美茵还有您怎样先不说了、我和美茵差点因为她被人烧死在家里,也不说了;单说就因为她那个酷吏,我跟妹妹当初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成什么样?我打架还手、进了派出所,结果她倒是二话不说直接当着那么老多人的面儿扇了我一耳光,就这件事,我能记她一辈子。”
“唉……”父亲叹了口气,“我也没别的意思。这以后她就是你的直属上司了,我的意思是,让你以后跟她相处的时候,可以稍稍压住点火。她一个女人在警界独当一面,也不容易。”
“……这点事情我还是有分寸的。”我说道,“所以您就因为这个,在这儿坐了一夜。”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还是因为担心美茵对您和陈阿姨的事情有反感?我昨天吃饭的时候都劝过她了。您放心吧。”
“也不是因为这个。”父亲说道,“我突然发现我忽略了一件事,关于命案的事情。”
“您还在为这个事情纠结?”我有些惊讶,“您别多想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本来这方面的东西就是应该警方处理的,我会找机会跟夏雪平还有其他局里领导汇报的,到时候如果需要,还要找您帮忙。”
“那是必须的。但是有一个漏洞,我疏忽了,你这个警校高材生也疏忽了。”
“那是什么?”
父亲说着,把一摞纸交给我:“这个,你装起来吧,这是我昨天复印的东西,你是看过的,还是杀人预告和推理小说。现在时间还早,你再仔细看看,整个事情有什么漏洞。”
我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什么。
父亲说着,用手里的油笔点了点杀人预告上面的两个字,我这才发现,自己粗心了。
——封小明分明是死在燕江里,而不是死在家里。
“'燕江'里……'家'里……这个我还真忽略了!”我说道,“这是不是故意的?按照您跟我讲的,以往都是先发布杀人广告,然后再发生命案。是不是刊登广告的人有意这么做,想要混淆视听?——明明案子发生在B处,广告上却说发生在A处,从而达到一种声东击西的目的?”
“我说不准,只是昨天突然发现的。问题在于如果是声东击西,警方已经立案了,但是在第二次的预告里,为什么上面还说封小明是死在家里?这我就有点不理解了。还有个事情让我很在乎,所谓的'副市长侄子'和他女伴在车里被杀的事情,到现在那个推理小说也没提及半点。”
“或许是写手故意忽略也说不定。”我想了想说道。
“这就是需要你去查的了。”父亲叹了口气,对我说道,“秋岩,你今后每天都在跟危险打交道,万事都要小心。”
“我知道了。”我说道。吃醋归吃醋,父亲这些年来对我的尽心尽力,我也是一清二楚的。 “呵呵,您就别为这些事儿担心了。您还是回去再躺一会儿吧。”
“嗯。我待会儿等美茵醒了以后,我再去睡一会儿。”
“睡一会儿?您今天不上班?”
父亲似乎终于鬆了口气:“今天上午我放半天假,下午去开一个讨论会就行,晚上也没什么事。”
“您这真是奇了。多少年了您都没放过假了,哪怕半天假。”我对父亲笑了笑说道,然后站起身,拎起行李箱:“那您坐着,我先走了。”
“这么早?你等一会儿!等你陈阿姨起来,你吃完早餐你再走也不迟。”
“我还真就得这么早。局里公寓房屋有限,今天报导的警员干部又多,去晚了,我可就呛不着好屋子住了。”我笑了笑说,“等我先去选了屋子以后,我就在市局食堂吃。今后就得跟着人家吃大锅饭了!”
“呵呵,大锅饭最不好吃呢。东西带齐了么?”
“差不多了,洗漱用具我备好了。剩下的缺什么我再买什么就好,反正市局隔一条街的地方就是商业区,什么买不到啊?您就别担心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点儿。”最后,父亲还是像我小时候,他每天在家目送我上学一样,对我说着一样的话。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我到了市局办公楼。在值班室签了个到之后,值班室的师姐带着我去了接到对过的市局家属院,敲了敲9号楼一楼值班室的门。
“7、9号楼、11号楼,都是局里单身警员的住宿楼。都归这个佟大爷管。你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就行。”
“好的。”我笑了笑,等着佟大爷开门的时候,我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师姐。她身高差不多一米六三,瓜子脸、身材苗条,气质跟陈嫂差不多,不过她比常人要多出一种古典美来——睫毛长长的向上弯曲;一张樱桃小口上面什么都没涂抹,可是嘴唇厚厚得,让人有想要吻上去的冲动;鼻樑很高,但是鼻子很是小巧可爱;脸上手上肤白如脂,手指长长的,像剥去了硬衣的春笋;胸部隆起得饱满,看上去十分可人,但是风纪扣却係得严严实实,因此我并不能猜出来她的罩杯。
虽然穿着一身现代警服,但是我却总觉得,她像是从明清古代绣像画里走出来的女子一般。
她话不多,也并不怎么看着我,可她说起话来的态度,却不卑不亢。看着她的面庞,我感觉似乎是见过她的,可是在哪里见过的,我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想了想,对她开了个玩笑:“师姐,您住哪的?该不会也是这几栋楼里的一栋吧?”
师姐转过头,沖我瞇了瞇眼睛,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道:“还真教你猜对了,我跟你一栋楼。但一个月以后,我可就搬出去了。你要是想搬出去,别从师姐我这打主意了。”
“哦?是么?”我知道她话里有话,对我笑着,心里却开始生厌,可我这人偏偏就是嘴上不饶人:“师姐因为什么搬出去?难不成是师姐的工资不够后勤处扣房租的了?”
果然,她无奈地抿了抿嘴,对我说道:“一个月以后我结婚。结了婚当然就要搬出去了。”接着,她想了想,对我说道:“何秋岩是吧?你刚来咱们局里,我也没多余的喜帖,就不请你了。”
“哎呀,师姐能把这消息告诉我,已经不见外了。恭喜恭喜!”我说道。这么一说,她脸上的颜色才缓过来一些。 “我看师姐您在人事处值班,师姐您是在人事处听差的?”说实话,万一她要真是人事处的,我还真的不敢怠慢了。所有的工作单位、部门、企业,管人力资源的都是惹不起的。
“我不是,只是轮岗值班而已。我是重案二组的。”说着,她对我伸出了纤纤玉手,“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赵嘉霖。”
赵嘉霖……这个名字也很耳熟,但我真心想不起来我是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绝对不是我们警院或者警专,否则我不可能会不记得。
“您好赵师姐,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我是重案一组的。”
“我知道。你以后就是跟着夏组长的了。而且我还知道你是夏组长的儿子。”赵嘉霖说道。
“这点八卦师姐都知道?”我想了想,问道,“这件事,局里的人知道的多么?”
“不多。我也是从其他途径了解的。”赵嘉霖说道。
“哦。那……我们夏组长,也住这三栋楼其中之一?”
“她不住。所有二级警司以上警衔的干部,全住在外面,警员住宿本身就有限。你们夏组长住在三条街道之外的馨园小区。”
我刚想再问些什么,九号楼一楼值班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高勉强一米七、满头花白的老头,穿这件背心、身上还披了一件黑色马褂。他手里还拄着一根藤木拐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而且咳嗽,咳嗽的声音也很大。虽然他这样,但是一身的肌肉看起来不比我差,眼睛也是炯炯有神。
“佟大爷,您怎么才开门?”
“我不是找钥匙么?小何一大早过来挑房间,我不得先把钥匙找到么?”
小何?
“大爷,您认识我?”我看着佟大爷问道。
佟大爷盯着我看了两眼,说道:“我不认识你。但是总务处把你的档案给我了,上面不是有你的照片么?我记住你的照片了。”
“哦。”我答应到。我心里觉得还是有点古怪,但是却不知道嘴上该怎么说。
只听佟大爷对着赵嘉霖说道:“行了,你回去吧。这有我呢。”
赵嘉霖跟佟大爷打了声招呼,然后离开了住宿楼。
佟大爷看着我,笑了笑:“臭小子,跟我来吧。”
我总觉得奇怪,佟大爷怎么对我有一种认识了多年的感觉,而且他还把我当做忘年交;但我和他分明今天才见过第一面而已。
我一头雾水地跟在他后面,他拄着拐棍拎着一圈钥匙,带着我进了电梯。把我领到了二楼:“喏,二楼这的201、204、206到210,全都是空的。你自己看看自己挑。看哪间号就挑那个。每一间基本上面积都一样,但是户型不同。自己看吧。”
我顺着走廊,便看到一组套间,这套间左边是安全通道,右边是清洁物品室,对门是一面墙,旁边是走廊,这个套间里面还分成了两个小间,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卧室向外还有个阳台,虽然不大,但是看起来很温馨,最重要的是,这个套间跟谁的房间都不挨着。
“佟大爷,我就要这间了。210。”
“呵呵,臭小子真会挑地方!”佟大爷说着,把这个房间的钥匙给了我:“本身咱们公寓的隔音就挺好,你还挑了个这个地方。看样子,你小子是想带姑娘回来快活呢!”
佟大爷岁数大,说的话倒是比年轻人都开放。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佟大爷……您说什么?我还是单身呢!”
“单身又如何啊?这一共六层楼,但凡10号的屋子都是桃花位,无论男女想要走桃花运,就住这屋子就对了。刚才送你过来的小赵,她就住你楼上。这不、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之前追她的男人也不少!不过这小赵是个格外规矩的姑娘,老早就有男朋友了,因此也没理会别的男人,就跟了那么一个。”佟大爷看了看我笑了笑,说道:“倒是你小子,一脸的风流相!”
“佟大爷,您还会看相呢?”
“呵呵,什么看相!你小子从警专升学到警院的,就你们这一批警专生,还以为我不知道?个人生活一个比一个花花!还用看相?”佟大爷说着,带着我走进了210房,还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往里放着新鲜空气,接着佟大爷往沙发上一座,对我说道:“说起来,干刑警的,大部分私下里的生活也都挺丰富的。人无完人,谁都不是铁打的,吃喝玩乐、车子、女人,谁都得有点爱好不是么?只要是别犯原则性错误、别给自己工作和社会造成损失就行。等你开始工作就知道了,别以为重案组多压抑,实际上,腔调多着呢!”
听大爷一说,我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愕然——难不成市局也像我们警专似的?不过要是真这样的话,如果被老百姓知道了,还不得跟检察院举报,说市局腐败?
正想着,佟大爷从自己的黑色马褂兜里拿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支放在嘴里,点燃后抽着,又从书房书桌上拿起一只玻璃烟灰缸,把烟灰掸在里面。接着举起烟盒,对我说道:“看你的样子还没吃呢吧?等食堂开饭、局里上班还得有一会儿。来一根?”
我摆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我倒是不反感烟味,但是我还真就没有吸过烟。
佟大爷听了,居然有点愤怒地把烟盒拍在了茶几上,接着对我说道:“不抽烟哪行?来一根,自己点!”
大爷的话甚至有点像是命令一般,看着他凌厉的目光,我一点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从里面抽出一支来,用打火机自己点上。我对着烟嘴猛吸了一口,接着烟雾给我呛得不行。
“这就对了。要不然,你以为局里给你们,尤其是男警员的屋子里配上一个烟灰缸是为了乾什么?平时喝酒么?”
“酒可以喝一些。”
“嗯。”佟大爷点了点头,对我说道:“烟这个东西要抽,虽然不能多抽,但是也得会抽;酒这东西要少喝,但也不能不喝。你说你一个当刑警的,烟不会抽、滴酒不沾,你要是真面对犯罪分子和黑社会成员的时候,你怎么跟他们周旋?你跟他们面前讲健康原则,他们反倒是会笑你未经世事嘞!到时候,你可什么都没办法从他们嘴里套出来。”
“你这话说的,我就有点不同意。”看着佟大爷,我说道,“为什么做警察的,就一定要菸酒俱全才能跟犯罪分子和黑社会进行斗争呢?”
“嘿,我还觉得菸酒俱全还不够呢!你要是局里做财务或者后勤的,也就罢了,谁让你是要去现场、去前线的刑警呢?要是想做一个优秀刑警,还必须得心黑。”
“心黑?”
“没错。呵呵,就是心黑。而且要比罪犯和黑社会的心还要黑!这样你才能有信心有能力战胜过他们。不过心是黑的,魂儿可得是白的。我这么说,你是不是有点糊涂了?——当警察的,黑白之间得拿捏得当,心黑是给你自己从这个职业中好好活下去的资本、魂白是给你自己活下去的意义。你们年轻人不总是说什么'不忘初心'么,就是这个道理,知道吗?”
这种说法,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警校当初可没脚窝这些。我心里依旧对此不敢苟同,但是也只好点了点头。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大爷拄着拐棍站了起身,站在门口看着。我也有些好奇,跟着大爷站到了门口。 202房间的们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女孩,这两个女孩全都是普通白领打扮,婀娜多姿。 202房间的门口站着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三个人都在说这话。接着,只见那男人分别跟那两个女孩舌吻了一番,两个女孩才依依不捨地跟那男人告别。大爷看过了,又回到了沙发上,对我用大拇指指了指外面说道:“看到没?这就是局里的常态。这小子,是经侦处的王牌警官;那俩女孩,一个是发展银行投资部的总监,一个是会计事务所的金牌审计员,都是她的女朋友。”
“那……局里就这么容忍警员私生活这样?”
“哼,风纪股的人能管得了什么?现在不像过去,现在得审查制度是只审思想行为、原则纪律、经济贪腐,至于个人生活问题,早就没人关心了。风纪股的人,在局里都是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呢,他们管得了外面的风化问题、管得了内部的?何况这小子,本来就因为这两个女孩给他提供的、从自己单位里拿出来的数据资料,已经破获了本市的好几起经济犯罪案件了,还得到过上面的嘉奖,这样的人,谁能说什么?能破案、能保护老百姓的财产和人身安全,能维护国家利益,谁还管你平时跟几个人交往、睡几个人啊?再说了,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同时有两个女朋友啊,而且那俩姑娘相处的还跟亲姐俩似的,这也是个本事!”
“开眼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警校里我还以为,万事以身作则、洁身自好,用清规戒律要求自己才是好警察。”
“呵呵,洁身自好。洁身自好这四个字,很多人都误解了。它这个词语说的不是要你乾净的像一张白纸,它说的是要让人为人处事对得起良心——只要不危害别人,都是对得起良心。万事以身作则、清规戒律——要是真正信奉这两个东西的警校毕业生,那不是去了安保局、国情部,就是去菩提山莲华寺出家当和尚去了。在市局,优秀的警察都是怪物。”
“那按您的意思,我能成功被分配到市局来,我也是个怪物?”
“呵呵,要我看吶,你小子现在还不是;不过有当怪物的潜质。现在你充其量,也就是小怪物崽儿。”
“哈哈哈哈!”听了佟大爷的话,我不禁开怀大笑。佟大爷也跟着我乐呵。
我笑罢,接着问道:“那您说说,我们夏组长也是像那个男人一样,个人生活风流么?”
“夏组长?你说夏雪平?”
我点了点头。
佟大爷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这么跟你说吧,整个市局里边,最让一帮打光棍的男人们头疼的单身女警,一个就是今早你刚才碰见的赵嘉霖;另一个就是夏雪平。这俩女人都一个样,冰冷,像是从北极来的,局里有好事之人给这两人还取了个外号,赵嘉霖人称'冰格格',而夏雪平,不少人都叫她'冷血孤狼'。”
取外号的那个人还真挺有才的,赵嘉霖一身古典气质,确实很像个郡主或者格格;夏雪平呢,看着漂亮、安静,实际上骨子里也有一股狼性。我很小的时候,电视上演《神鵰侠侣》的电视剧,那时候父亲就总开玩笑,说夏雪平跟郭襄一样,都是喝狼奶长大的。
我这样想着,佟大爷继续说道:“不过这俩女娃子还有不同:赵嘉霖是属于那种以柔克刚的,无论别人怎么挑逗、撩拨,她都不骄不躁,不羞不怒,该怎样还怎样,要真是惹到她了,她就直接走投诉渠道,悄无声息的把状告到人事处,或者局长、副局长那里去——你们刑警队因为这个,不少人都被严惩、下放到周围县里、甚至是乡镇派出所去了。”
“天吶……不动声色就把人弄走,这师姐有点意思,”我心想,这女人轻易惹不得,虽说本来我对人妻或者有男朋友的女生兴趣本身就不大——当然,吴小曦是个例外,“看来我得离她远点。”
“有的时候,话在心里想想就可以了,别说说出来。说出来了,搞不好事情会往反方向走的。”
“啊?”佟大爷的话说得我心里发毛。
“哈哈哈哈……”佟大爷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敢情这老头拿我开心。只听佟大爷继续说道:“至于夏雪平那个女娃子……嗯……这么说吧,假如把她们俩比作吃的,那么赵嘉霖就是一碗泰式冬阴功汤,喝的时候感觉有鹹有酸,还挺可口,喝了之后从食道到胃里才感觉到一股后反劲儿的辣;而夏雪平,就是一盏四川麻辣牛油火锅,一开始就让你觉得烫口。市局年年从分配来的新警察不少、从别的地方外派、调职过来的警察也很多,这里面肯定什么人都有,其中就不乏想要佔夏雪平便宜、吃她豆腐的,但只要对方的不轨行为一暴露,夏雪平二话不说,不管当着谁的面、也不管那人有没有后台关係、在警界多大的资历,夏雪平那女娃子肯定是伸手就打;前年国际刑警派来一个白人老外顾问,之前就听说他外驻东南亚的时候,睡了当地整个警察局的女警,还有男警员的女友老婆,甚至连局长的老婆和女儿她都没放过,但就为一来这人资历太複杂、二来从外形上看就不好热,因此没人敢出头;结果这鬼佬色狼来咱们F市,在欢迎宴上盯上了夏雪平,多盯了夏雪平的屁股几眼、还摸了一下脸,夏雪平当着省厅领导的面,照着那洋鬼子的裆就猛踢了一脚。第二天一早,那洋鬼子哭着喊着就回国去了。”
我讨厌夏雪平,但听到她把那色鬼教训了一顿,这种事情我心里极其地解恨:“那后来呢?”
“那洋鬼子到现在,下面那玩意还不能用呢,那颗'筋骨囊'彻底被夏雪平那一脚踢碎了,他在社交网站上到处跟人得意显摆的那根'香蕉棒子'的血管也被踢裂了——这不是我瞎说的,这是国际刑警发来的问责函上说明的。”
好么!我一下子就想起昨天我对着钟扬的一脚来。夏雪平这“断子绝孙脚”,被我完美地继承了。
“那她有没有受到责罚?”
“肯定有啊。”佟大爷说道,“国际刑警一个月以后派来一个美籍亚裔顾问,对着省厅领导发了一通牢骚,省厅领导其实是不以为然的,但是事情有可能关乎到外交,所以像徵性地跟咱们市局的正副局长数落了一通。徐局长其实没跟夏雪平说什么,甚至压根儿当这事情就像没发生;可是沈副局长倒是当着全局警员的面对夏雪平进行了着重批评。——唉,其实这点事谁心里不清楚呢?事情后来还传到了东南亚,那个白皮色狼曾经的驻地,当地的警察局还专门发来了一封邮件,含蓄地表达了感谢。你说说……这事儿弄的!”
“那这个赵嘉霖跟我们夏组长关係好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老话讲得好啊: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这是两只母老虎啊!”
听了佟大爷这句话以后,我忍俊不禁。
“话说小子,你到现在还没想起我是谁来?”佟大爷突然对我问道。
“啊?”我被这句话问懵了。
——我真的不记得之前见过这个老头啊!
佟大爷看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摇了摇头,“唉……也难怪。算了,想不起来不想了。这会儿时间差不多了,食堂该开饭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去食堂好好吃点东西。今天你刚入职,估计事情多着呢。而且你们刑警队的出生入死,在吃喝上面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其他的事情没什么告诉你的了,电脑连的局域网,屋子里还有WIFI无线网;这卧室在里面那间是浴室洗手间,床头旁边那个门是壁橱住宿楼顶楼是棋牌室,地下室是游泳池和健身房。年轻人,该忙忙吧!老头子我,也不多跟你扯闲淡了。”
说着,佟大爷便站了起身,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去。
“对了,”佟大爷想了想,又转过头来对我说,“你要是没什么事了,有功夫到我屋坐坐。老头子我一个人怪闷的,就想找人聊聊天。”
“行!有功夫我找您喝酒。”
佟大爷笑了笑,接着离开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二章(2)】
佟大爷前脚刚走,大头就给我发来了微信。
除了强调一下最近一定要跟我和大白鹤、小C一起吃一顿饭以外,还告诉了我钟杨的情况。医药费是他们派出所垫付的。钟扬的父母在看到了诊断书以后,全都差点晕过去,钟扬的父亲还说要起诉我、甚至要让我千刀万剐。
“是么?我真想看看一个教育局的主任有多大能耐!大头,你告诉锺旭民,我何秋岩就在市局等他。”
“行行好吧我的何警官!姓钟那小子没醒过来,我和牛牛告诉那钟主任,是他儿子调戏女同学在先、被人路过见义勇为,钟主任怕影响不好才没声张。再说了,这个钟扬不是跟你妹妹同学么?你要是这么跟锺家针尖对麦芒,他锺家是没多大份量收拾你们市局的人,但是万一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妹妹呢?”
我其实心头一直觉得不安的地方,就在于此。
“你也不用担心,你妹妹学校正好在我们所的辖区内,他们学校的校警有不少还是我们所里出来的,跟我这个民警队长也有点交情。我打过招呼了,让那几个老哥们平时多注意点你妹妹,万一有谁对你妹妹意图不轨,让他们及时照应着,然后告诉我。”
“……大头,谢谢你。费心了。”
“没事……我当年在咱们警专的时候,你和老白、小C你们几个不也总照应着我么?应该的。”
鬆了一口气以后,我便锁上门出了楼,直奔食堂去。
不得不说,市局食堂的口味,要比警院食堂的高明多了。
早餐从油条、油炸糕、吊炉烧饼、手抓饼、烤冷面、煎饼果子、鸡蛋灌饼、热乾麵,到米饭配熏鱼海带味增汤、茶泡饭,到越南牛肉檬粉、肉骨茶、海南鸡饭、再到素炒蛋配烤土豆、煎培根、煎蛋,可谓琳瑯满目,饮料从果汁到豆浆、牛奶、咖啡,样样俱全。要不然,怎么不少警官院校类学生打破了头也要往市局进。
我点了一份越南粉,端着餐盘子找了个座位坐下了。正往汤碗里泡着生豆芽的时候,发现对面就是赵嘉霖师姐。此刻她正用手掰着一根油条,蘸一下肉骨茶,然后往嘴里送着;另一手捏着白瓷汤勺,舀着骨汤,小心翼翼地饮着。果然她的古典美并非表演伪装,而是一种骨子里的优雅。
她发觉了我正盯着她以后,突兀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连忙摆了摆手,对她点了点头。她才继续吃着,想了想,坐到了她对面的座位上,背对着我坐着。
“诶呀!你要不招手我俩还看不到你!”
没想到赵嘉霖刚背过身,我的目光就被挡住了——来人正是大白鹤和小C这一对儿。小C倒还好,一份海南鸡饭外加一份烤冷面;而大白鹤的盘子里,彻底被培根摆满。每个人还都端了一杯苹果汁。
“这家伙……白警官,这肉让你吃的!公家的肉可算是不要钱了,是吧?”我故意揶揄大白鹤,一边往汤碗里撕着薄荷叶一边问道:“你们俩咋来这么早?不是说还要在家睡懒觉么?”
“我俩是不需要住在局里、不需要选房间,但听说局里吃得好,我俩这不就来看看么?”大白鹤说道,接着他也不拿叉子,直接伸手抓起一片培根就往嘴里送:“嗯!味道真不错!C宝,你也嚐嚐!”说着,大白鹤又抓起一块直接塞到了小C嘴里。
“味道是挺不错,不腻!而且还有一丝丝甜甜的!”小C吃的很香。接着又把鸡汤泡在米饭里。
“秋岩你也来一片!”大白鹤说着,又把一片培根举到我面前。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碗粉里的肉已经够多了!”接着,我把那一堆青柠檬片丢进了汤里浸着,又挤了些海鲜酱和蒜蓉辣酱进去,拌匀之后,一边用勺子舀着汤,一边用筷子吧粉挑起,捲成一团,放在满是肉汤的汤勺里,然后把汤和粉一起送进嘴里。温暖而清香的汤粉进到胃里以后,全身从内到外的舒服。
接着我又问道:“你俩咋知道咱局里的伙食不错的?我这也是刚知道,谁告诉你俩的?”
“铁心他处长说的。昨天还特意找铁心视频聊天来着,还跟我聊了几句。他们处长人挺好,是个女的,人也长得漂亮。”
我笑了笑,又问道:“诶,那你们女处长,没看到你俩那挂墙上那裸体艺术照?”
“哪能让领导看见咱俩隐私啊?”小C说道。此时的大白鹤已经满嘴是肉片了,根本顾不上说话,小C接着说:“我和老白刚知道他们处长要跟他视频,赶紧就把照片给摘下来了。”
“嗬!羡慕啊!关心下属都关心到伙食上面了,看来老白还摊上了个好领导。”
“他们苏处长还跟我俩问起你来了呢。”小C加了一块白斩鸡放进嘴里。
“打听我?网监处的处长打听我干什么?”
这时候,白铁心的嘴里终于空了:“我们苏处长,好像是跟你们夏组长是闺蜜。她俩好像还是警院的同学。”
我想了想,没说话,端起碗喝了口汤。
“聊点别的吧……”小C看着我不说话,立刻用自己的胳膊肘撞了一下大白鹤:“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接着小C又说道:“对了,老白拿到了那个什么……什么监控系统?”
“CADMS,City All-Direction Monitoring System,城市全方位监控系统。”大白鹤在旁边解释道。
“对,就这个。他差不多这种就能把这东西跟他自己那个监控软件改装改装,你这週末来我家一趟,到时候让他安装你手机里?”
“没错,用不着费多大功夫,我把coding语句merge一下,差不多今晚就能完成。但我估计你们重案组刚入行的,也就週末有空,週末你来我家?”大白鹤也问道。
“看看吧。只要跟你俩时间不冲突就行。”我想了想说道,“对了,我昨天还见到大头和牛牛他俩了,他俩吵着周末有空一起吃个饭。你俩看看有时间么?”
“啊?他俩我可真是有日子没见到了!咋见到的?”大白鹤问道。
“昨天在他俩管辖片区,把一个臭小子教训了——就是那天在孙筱怜家里最壮实的那个小子。结果来的值班民警是他俩。”
“那也太巧了吧!”小C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等周六的,到时候我也叫几个当初咱们警专的姐妹,咱们一起去吃个火锅,热闹热闹,然后一起去唱歌?我好久都没去唱KTV了。”
“行!就这么定了。我把他俩微信发给你俩,这个就你俩张罗了。”我笑了笑说道。
“我俩张罗?”大白鹤摸了摸嘴上的油,“那你就当甩手掌柜了?我俩可没组织过‘正常聚会’之类的事情。”
“有什么好紧张的?找个火锅馆子,订个卡座或者雅间,再打电话给KTV订个包厢就OK了。你这週不是不怎么忙么?我这个在重案组里混饭吃的,有我那个变态的铁血女警花组长在上头折磨我、压着我,鬼知道我这週能遇到什么事情?”
“谁说重案组是让你来混饭吃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我、大白鹤还有小C都愣住了。
我回头一看,在我身后站着的正是夏雪平。依旧是一身板板整整的西装和整齐的黑色衬衫,下面穿着一条亚麻质感的宽鬆商务休闲裤。她正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夏警官早!”“夏警官早!”
大白鹤和小C是见过夏雪平的,夏雪平虽然到了我们毕业也没跟在警院做过报告,但这一对儿警专最后一年的时候去派出所当实习警员的时候,跟夏雪平打过交道。
夏雪平看了一眼大白鹤和小C,点了点头:“别来无恙?你们两个继续吃。我是来找何秋岩的。”
“您这一大早的,找我干什么啊?我还没去组里正式报到呢。”我喝了一口肉汤。越南牛肉粉的肉汤本来鲜美可口,加了海鲜酱和蒜蓉辣酱以后,更是多了些甜辣清爽;可夏雪平一出现,碗里的汤似乎变了味道。
“你会开车吧?跟我去趟现场。”夏雪平轻描淡写地说道。
“有案子?”我回身看了一眼她,“……那……我不参加迎新大会了?”
“是迎新大会重要还是案子重要?”夏雪平看着我说道,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就你这样居然还是警院警专生里的精英?你是白痴么?”
果然还是当年那个夏雪平,开口不怼人不舒服。她的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我看来完全是揶揄。
我还能怎么办:身为警务人员,上级的命令就一切。我立刻拿起桌上的警帽,对大白鹤说道:“老白,你要是吃完了,帮我把麵碗倒了。多谢了。”
大白鹤胆怯地看了夏雪平一眼,又对我点了点头。
夏雪平还没等我站起来,就往食堂外走,我只有在她身后紧跟着的份儿。
跑到了一辆黑色日产SUV前,夏雪平把打开了车门,自己去了副驾驶,然后把钥匙扔给了我。而我只有伸手去接的份儿。
“这是你自己的车啊?”上了车以后我问道。
我之所以猜到了是夏雪平自己的车子,是因为我看到了车子后视镜上面挂着一个熟悉的钢製十字架吊坠——我对这个东西印象深刻。据我所知,从夏雪平到我外公夏涛和我已故的舅舅夏雪巖,夏家人没有一个信奉基督的,但是这条吊坠夏雪平却一直留着。
而其他的细节也表现得如此:车上可以说乱得一塌糊涂——驾驶位置之间还有套了好几层的纸质咖啡杯,后座上不少的档案纸摊成一堆,副驾驶位置的前挡玻璃处,还有一袋吃完了没扔掉的薯片包装袋,是盐醋味道的;打从我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夏雪平特别爱吃那个味道十分古怪的薯片。
夏雪平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说道:“话这么多干什么?你小时候我可没见你有这么多话。快开车!”
“你自己怎么不开?”我心里有气,但是也只能把车子发动,轻踩一脚油门,把车子倒出去开上大街。
“因为我习惯在副驾驶上思考问题。”夏雪平把胳膊肘往车窗上一顶,接着头一外,盯着车窗外说道。
“夏组长的架子可真大。”我讽刺了一句,又不禁问道:“昨天跟你一起去餐厅的那个男的是谁啊?”
“这个跟你有关係么?”夏雪平想了想,补上了一句:“是你爸爸让你问的?”
“是我自己想问的。”我说道,“老爸让我给你带个好。”我说道。
“收到。”夏雪平轻轻拂了下自己的长发,车里瞬间氤氲着她的淡淡发香。这个味道,我将近十年没有闻到了。
“昨天后来,美茵喝醉了?”她想了想,又问道。
“对。”我没好气地说道,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就因为您的出现,本来挺高兴的她心里不痛快了。半瓶白葡萄酒就被她干掉了。”我把昨天美茵的所有不快,全都甩到了夏雪平身上。
不过说起来,她怎么知道美茵喝多了?难道是我们刚从“金梦香榭丽”出来的时候,她还没离开?不可能……这不像是对我和美茵十年来不闻不问的夏雪平的风格。
“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非要把妹妹往醉了灌?她那么喝酒,你也不劝劝?”
“是我灌的么?再说了,就美茵现在的脾气,家里谁能管得了?”说到这,我又看了夏雪平一眼,说起美茵现在的事情,夏雪平一脸茫然。 “算了不跟你说了,反正现在的美茵你也不了解。”
夏雪平哑口无言。她叹了口气,对我问着:“那今天早上跟你坐在一起那一对儿,是你朋友?我看那个女孩跟你好像挺关心你的,但是跟你对面那个男生关係还挺亲密。你们到底什么关係?”
“这个跟你有关係么?”我也用同样的话语回敬给夏雪平。
“好好开车吧……”
夏雪平的语气有些不悦。
“……呵呵,真有趣。小时候您可没开车送过我一次;这么多年没见面,使唤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送你。”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送?我还不知道你的驾驶技术呢!”夏雪平转过脸来盯着我说道,“要不是今天艾立威迟到了,我才不会找你。让你开车你就开车,别废话。”
“你让我开车也总得把案发现场的地址告诉我吧!”
我实在忍不住了,对她大声吼道。
“鹊桥公园。”夏雪平的语气倒是依旧不咸不淡,她又看了看我说道:“你就用这种态度跟你的上司说话?”
“什么上司!这就咱们母子俩,谁都别装了行么?”我硬吞了口气,对她咬着牙说道。
说完这话,其实我心里也觉得有点不舒服——“母子”,我已经很久都没用这两个字形容过我和夏雪平之间的关係。
她不说话了,转过头去。
我斜着眼往她那边瞟了一眼,正瞟到玻璃有些模糊地倒映出夏雪平的脸。她似乎斜着嘴笑了一下。
这个笑,让我心头似乎有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估计换做是任何男人都会心动吧。
其实我始终认为夏雪平是个美女,要不然我也不会生的这么帅;
但问题是她明知道我讨厌她,她也明明在使唤我,她却能笑的出来。
——我是哪辈子做的孽,让我在这一世跟她做母子。
夏雪平不冷不淡地说道。
十几分钟以后,车子开到了“鹊桥公园”。这个公园位于市区不远,东面是青竹林和桃花林,气氛浪漫,又因为北面有个红娘庙,被本地的青年男女认为是爱情圣地——当然,因为这里草木茂密、气氛幽静,是不是也会有不少来这里野合的莺莺燕燕。
我一听案发地,便有点好奇,这次这案子的被害者,会不会是正在快活的一对儿。
车子开进公园,停在人行道边。
公园里有一块红娘广场,正常早上的这时间,这里应该是老大妈们跳广场舞、老大爷们打太极拳的场所。
甚至这里还有个“相亲园地”——上了岁数却依旧精力旺盛、压抑了自己一辈子的中老年妇女们,每个人都会手持一个她们自认为文采奕奕、品相很好的介绍,把自己的子女们像产品展销一样,推广给广场上的同类——月薪、房产、座驾、学历,再加上身高、体重,这铁打的五项指标成为了这些女士们对自己儿子女儿未来完美生活的基本参照,就像是赛马场里的赌客或者股市大厅里面的掮客一般,至于自己子女是否已经有了一段难捨情缘、是否已经怀了孩子、自己的儿子是否早已是几个人的共享性爱炮机、自己的闺女是否早就人尽可夫,她们从来不会关注或者透露,反正她们有的是办法拆散后加以包装,然后高价出售。
鹊桥公园,红娘庙,两处名胜地标,一个是跟牛郎织女有关,一个是跟张生崔莺莺有关。在这样的场所里面,有这么一个“相亲园地”,讽刺的很。
而此时这里,早已被警方的隔离带拦上,周围有不少人在围观看热闹,但更多的是那些为了自己子女来贴出相亲广告的大妈们,对警察把红娘广场封上的行为怨声载道。
夏雪平下了车,见到一群围观的人也不说话,伸手就开始推搡着周围的围观群众,弄得那帮大爷大妈一头雾水的同时有些不快。
我紧紧跟在夏雪平后面,看这阵势,连忙说道:“不好意思让一下。警方办案。”
那帮围观的老头老太,见到我这身警服以后才作罢,但还是七嘴八舌地说道:“你们这些当警察的能不能快着点咧?我今天还要给我女儿多安排几个见面的指标嘞!”“可不是,我这一大早就来了,到现在我还没把我儿子的资料贴出来呢!”
“我说,您几位要不然另找一个地方?警方办案,实在没办法,请几位阿姨多担待一下。”我回身对那群欧巴桑们说道。
“我们担待你们、你们担待我们么?我们也是纳税人!养着你们这些穿西装黑皮的人嘞!结果你们的办事效率还这么差!耽误我女儿30岁前出嫁,你们警察负得起责任么?”
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聒噪,转过身对那个老太太说道:“您要是觉得您今天非要站在这小广场里给您女儿相亲,您现在就可以从隔离带外面跨过来,我给您开绿灯。但您别说我事先没告诉您,里面可是一滩血外加一股尸臭,您要是不嫌晦气、给您女儿的姻缘沾上冤死鬼,您就过来。”
我这么一说,站在隔离带外面的大妈们全都不敢说话了。
夏雪平全程回身盯着我,没说一句话,她紧接着从西装里怀掏出警官证,别在了衣服上。站岗的警员们见到我和夏雪平,纷纷敬礼。
我站在原地回礼的功夫,夏雪平已经到了案发点,我只能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到了案发点中央,我才发现在现场,徐局长和沈副局长居然也都在。
“……呃……报告!一级警员何秋岩随重案组组长夏雪平出现场,不知道徐局、沈副局也在,特此敬礼!”——这套说辞,是我在警院里练出来的,专门应付警官学院一票领导的。
徐局长看着面向年轻,但是已经是满头花发,身材矮小,差不多只有一米五六的样子,而且长得也瘦,刀条脸,但是看起来十分硬朗。而沈副局长跟夏雪平的身高差不多,看起来有些胖乎乎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十分的鸡贼。徐局长看着我笑了笑:“呵呵,咱们局重案一组多少年没来警院毕业生了。”
“我带你是上这打招呼来的?”夏雪平回过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说话呢夏雪平?你的组员可比你有礼貌多了知道吗?”沈副局听了夏雪平的话,马上对她厉声斥道。
“哼,要是懂礼貌就能当好警察,那大家都回家去抄《弟子规》得了。”夏雪平白了沈副局一眼,接着就走到了法医身边。
沈副局长气得眼睛直冒火星,看了看我,然后对我挥了挥手,说道:“好好乾吧,正好赶上个大案子,跟着局里的前辈好好学。”
“我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们二位在礼堂的迎新大会上……”我说道。
“开头省厅领导代劳了,我和量才副局长也就是过来看一眼。现在还得赶回去。”徐局长抬头看着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胳膊:“重案一组出英雄。别辜负了警院对你的栽培。”接着,徐局长转头对夏雪平说了一声:“雪平,这案子就交给你们一组了。”
接着,沈副局又补了一句:“夏雪平,这都已经是第四起了。第四起案子了!这个月你们组要是再没办法把案子破得了,我就得跟省厅如实汇报了,到时候你这组长也当不成!你记着,是你自己没有能力,可别在到处让人说,是我沈量才排挤你一个女人!”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说你什么我可管不了。”夏雪平头也没回,只是看着现场报告。
沈量才气得嘴唇直发抖,但是也没说什么,跟在徐局长的身后就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而徐局长似乎对于沈副局和夏雪平之间的唇枪舌剑,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走到了案发点里面,这里周围三五名鉴定课的同事还在拍着照,仔细一打听,那个又瘦又高满头捲髮戴着眼镜的法医,正是鉴定课的丘康健课长。此时夏雪平捧着刚记录下来的现场手札仔细看着,后背紧贴着丘康健的左臂。而丘康健则是一边观察着现场,一边举着一只样式很老的录音笔,录着录音日誌。俩人看起来,十分的亲密。
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索性跟鉴定课的同事要了一副手套,然后也走到了案发点周围观察了一下。
此时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地上除了一滩血以外,还留下了一圈现场痕迹固定线。看起来,应该是两名死者,而其中一名身高跟我差不多。现场没有其他任何明显的痕迹,周围的地砖上乾净得很,连脚印都没留下一个,似乎是被人刻意清理过了。
“小丘,死者当时的姿势是什么样?”夏雪平用后背撞了一下丘康健说道。
丘康健回过神,提了一下眼镜,放下了手里的录音笔说道:“死者一共两名,一名27岁男子和一名16岁少女,遇害时两个人都赤身裸体,生殖器官仍然保持插入的状态。男子遇害后保持着仰面姿势,而少女则是趴在男子身上,呈跪坐姿势。”
“跪坐姿势……”夏雪平轻轻念叨了一下,走到了固定线旁边。
而接下来,她突然做了一个让我觉得有些羞耻的举动:她居然按照固定线的轮廓也跪了下来……
“跪坐姿势……生殖器保持插入……那少女的姿势,是不是保持着屁股撅起的姿态?”夏雪平抬头问了丘康健一句。
“对……稍稍撅起。”
夏雪平听了,跟着稍稍撅起了她自己的屁股……
我的脸瞬间红了——因为我此时就正面对着夏雪平的屁股……她身上今天的深灰色亚麻质休闲裤似乎还有点薄,因此除了她的翘臀,我甚至还可以清楚地看见她三角裤的轮廓……
而周围的警察们,包括丘康健,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夏雪平,似乎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夏雪平保持着这个姿势待了一会儿,又站起身,转过头对我说道:“何秋岩,你躺在这里。”
“我?”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就你。愣着干什么?快点躺下。记住,身子对準轮廓。”
我咽了口唾沫,看着夏雪平。然后把警帽摘下,递个了身边的一个警员,然后把自己的脚、腿和屁股对準了固定线的边缘,然后仰面躺了下来。
“那个男性死者是保持这样的姿势么?”
“对,基本是这样。雪平,这次可以再试试。”丘康健说道。
——什么叫再试试?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夏雪平突然一脚跨过了我的身体,然后在我的身上跪坐了下来……
我的天啊!
她的前胸首先贴到了我的胸前,然后她觉得似乎不对劲,接着一点一点往下挪着。
要知道今天的我,依旧穿着夏装警服。夏装警服的裤子也很薄……夏雪平居然就张开双腿,翘起屁股,用她两腿之间最中心的地方压在了我的身上……而且这还没完事,她像故意似的,用她两腿之间的禁区在我的身上磨蹭了一番,似乎是在故意寻找这我的慾望分身一般……当她双腿间凹陷的那条缝隙正好对準了我的小蘑菇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
我连忙深呼吸着,克制着下面的反应……可是她身上那种女人独有的体香不断地侵袭着我的感官,而且刚才那一系列的刺激,让我的主静脉那里开始逐渐膨胀起来… …
“是这样吗?小丘?”夏雪平说了一句,接着把她的整个身子贴到了我的胸膛。
“没错……好像还差一点……”丘康健低头看着我俩,手放在下巴上思考着,又看了一下刚才数码相机里的照片,接着说道:“哦,是了!少女的双臂让绕过了男性死者的脖子搂着,而男性死者的左手搂在少女的后背上,右手则是抓着女性死者的屁股,中指还插在了女性死者的肛门里。”
“搂着我。”夏雪平趴在我身上对我命令道。
我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搂住了夏雪平的腰,而右手则是万万不敢动一下。
“……”夏雪平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我的手放在了她左边的屁股瓣上面,而且还掰开了我的手指,专门让我右手中指戳到了一个地方……在她翘臀深谷中,一个凹进去的洞口处……虽然应该是隔着两层布,但我的手指肚依旧能够感受到上面规则的褶皱……
我的阴茎无法制止地勃起了。
当一个女人这样压着一个男人,而且还指导他用手紧抓自己的臀肉、戳到自己的肛周,哪个男人可以压抑住自己的性反应?
——但问题是,对我这么做的女人,是我的妈妈!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下!就算不是母子,这么做也未免有些太出格了吧?
“……小混蛋!”夏雪平肯定也感受到了我那话儿正越来越坚挺,她趴在我身上对我骂了一句。
——我的夏组长,我的亲妈,您嫌我是小混蛋,就别对我这样啊!
“抱着我,你坐起来。”
夏雪平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
我想了想,挺起后腰来,依旧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屁股——而且中指依旧在她的股沟间那个小巧的洞口处戳着;而当我努力直起身子之后,除了拇指以外,我右手的四根手指全被她的屁股间的缝隙夹住了,而且我的帐篷正好顶起,说巧不巧,前端完全地顶进了她双腿间的骆驼趾中间……那里似乎热热的……
在那一剎那,她紧闭了眼睛一下……然后,她把下巴很自然地放在我的肩头,搂着我的脖子的双臂搂得更紧……
除此之外,她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我此刻一动也不敢动,心里似乎正经历一场冰川崩塌……
我,吃了夏雪平的豆腐。
旁边的围观老大妈们看见了这一副场景,都开始交头接耳着,并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我和夏雪平的位置,“不要脸”三个字完全地写在她们的眼睛里。
要是她们知道了,此时正以一种男女交合姿态跨坐在我这个男警察怀里的这个女警察,正是我的亲生母亲,她们是不是得一边敲锣打鼓、一边指着我和夏雪平训斥了?
“嘀——嘀——咚——咚——叮——叮——哒——”此刻,就这样以一种十分微妙姿势坐在我怀里的夏雪平,却哼起了歌——一首脍炙人口、闻名世界的《小星星》。我小心翼翼地转过脸看着夏雪平,此刻夏雪平正目光呆滞地目视前方,一字一顿地横着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而且她的身体也一动不动。这在我在由下体的刺激感受到全身燥热的同时,也让我不禁对夏雪平的反应突然担心起来。
她这是在干嘛?
这时候,似乎从我身后又来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迟到了哈哈!刚打车过来,家里耽误了一些事,路上还有些堵……”那人对丘康健说道。
可接下来他不再说话了,我察觉,他似乎是因为看到了夏雪平此时正以一种难以名状的姿势伏在我怀里,而不说话的。
突然,《小星星》的旋律停下了。
接着夏雪平推了我的胸口一下,挣开我的怀抱,站起了身,然后伸腿往前走去。
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下面还支着帐篷……
我也赶忙站起身,要回了我的警帽,我刻意地用警帽挡在自己的身前,防备着被人看出此刻我正处于勃起状态……我在极力让自己冷静的同时,走到了丘康健身边:“……我们夏组长这是乾嘛呢?”而此时,我也看到了来人——一个头髮做过软化、抓成个菠萝头,嘴唇上蓄着八字胡的男人,这个人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岁,从风度上看,有点像古龙笔下的陆小凤。他个头要比夏雪平高一些,但还是比我矮了半头。这个男人的相貌,完全可以用“俊美”二字来形容,尖下巴瓜子脸,细眉弯眼,皮肤白皙得估计女人都会嫉妒——要不是嘴巴上留着的八字胡,我真以为这人是个Lesbian。
只不过跟一身玩闹秉性和正气的陆小凤比起来,这人的面孔稍稍严肃了一些,而且他看人时候的眼神,太他妈的像一条困在动物园里的蛇了,我很不喜欢这个眼神。
“您好……”我连忙对那人打了声招呼。
那人盯着我看了看,眼睛里似乎有一种稍稍尖刻的东西闪过,接着伸出手对我说道:“你就是新来的精英学警何秋岩吧?闻名不如见面,我叫艾立威,夏组长的助手。”
嗬——这人有点意思,也有点讨人厌。市局里不说别的部门,单说刑警队重案组,别说没有“组长助手”这样的职务,就连副组长这个职位都没有,组长一枝独大、一句顶一万句,组员人人平等,权听组长调遣。结果这个艾立威硬把自己说成是“夏组长的助手”,在我看来,他倒是有点想要故意轧我一下的意思。
——牛气什么?你是夏组长的助手,我何秋岩还他妈的是夏组长的儿子呢!
我心里这样想,但我嘴上却没这么说。第一次见面,该礼貌还得礼貌。
“哦,您好!艾师兄是吧。幸会幸会!今后在局里工作,还得多多指教!”说完,我跟艾立威握了握手。
“你这声师兄叫的不亏!想当年我也是省警院的,说起来我应该算是你的学长,不过我估计我参加工作的时候,你还刚上警专吧?我没上过警专。以后咱俩得互相学习。”艾立威说着,嘴角一扬,连虎牙的牙尖都露出来了。
看看,果然是故意轧我。
这里我有必要解释一句:警校系统里的学生也是分派系的。
本地系和外地系这个就不用说了,有人的地方就分本地外地,而本地係也分K市系和F市系、还有一堆其他县市的派系,当然K市系和F市系关係还不错,因为都是城市人,所以有认同感,平时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还有一种派系甄别,就是在警院里,分“警专帮”和“考学帮”:“警专帮”就是像我、大白鹤、小C这样从警务专科高中升学到警官学院的,而“考学帮”则是一些通过省考之后,申请上警院唸书的人,这里麵包括省考失利、无法申请到其他优秀重点名牌大学,所以来的警院,这些人本身的目标不是当个警察或者英雄,他们的目标是去省厅工作、甚至是进入中央警察部当官僚;还有一群人本身的目的就是当警察——无论目的如何,他们确实之前都是在省、市立的高中上学的。他们这群人来了警院,确实高傲,也看不起从警专出身的校友,认为警专升学上来的,也都是侥倖走了狗屎运的小混混;而警专生们,则是报复性地鄙视考学生们,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是只会拿笔不会拿枪的文弱书生,平时在警院选举学生会搞贿赂票选、给警院德育处的主任和督察溜鬚拍马也都是这群人,并且他们一部分人也喜欢搞乱交、互换女朋友,玩的不比“警专帮”的差,甚至可能玩得更疯。
这两拨人的斗争,要比本地外地人的斗争激烈多了:本地人外地人,最多最多也不过是玩不到一块去、见了面也不怎么打招呼而已,偶有肢体冲突而已;而“警专帮”和“考学帮”的斗争,那真叫一个你死我活,甚至还会延续到工作以后,无论实在我们市局、省厅,甚至是安全保卫局和国家情报调查部,只要是有内部派系的斗争,就一定跟“警专帮”和“考学帮”有一定渊源。我在警院时期打的架,大部分也都是跟“考学帮”的人打的。
这个事情,就连中央警察部的首长们都无解,只能每年派各级检察院的人来给本省的警察部门做工作进行调节和沟通。
艾立威那句“我没上过警专”的意思很清晰,就是想跟我挑明身份,且秀一下优越。
他说完了话,脸上挂着笑。看着他的样子,原本聚集在我小兄弟上面的血,正慢慢地转移在自己两只拳头上面。这要是换做几年前刚上警院的我,肯定早就对他一拳头招呼上去了,大家都是肉做的骨头堆起来的,谁怕谁呢?
可现在毕竟我进了警局,没办法为所欲为,只好忍下来。
“艾师兄谦虚了!”拳头上忍下来了,可我嘴上怎么可能饶过他:“以后射击搏击技术上的事情,我愿意多跟您探讨探讨;写报告总结的事情,小弟我文笔不好,以后艾师兄可要不吝赐教啊!”
“一定一定!” 艾立威依然笑着。他看了看我,走到了夏雪平背后。
丘康健提了提眼镜,小声对我说着:“其实我也不喜欢他。”
“嗯?”我看了看丘康健,对他装傻着。
“早看出来了……你也挺讨厌这个姓艾的吧?”丘康健说道,“我也不喜欢他。从头到脚一股爱现的样子——表现欲极强的人,心里多少也都有些扭曲。”
“是么?”我看着丘康健,客套地笑了笑。
“但没办法,雪平看上的人,我能说什么呢?”
“……夏组长……‘看上’的人?是什么意思?”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雪平看他能力强呗,因此什么事也都带着他。这个人确实能力不差,而且特别会说话,油腔滑调的,连雪平这么正直的人,似乎也很乐意被她讨欢心。每天早上,就是这个人开雪平的车送雪平上班,而且雪平去哪进行些调查任务、外勤任务什么的,都让这个姓艾的打下手……他说自己是雪平的助手,倒也名副其实。不过……怎么说呢?我跟雪平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但是也不至于像这个姓艾的跟雪平走得这么近。可以说这个姓艾的,除了我和网监处的苏处长以外,算是整个市局里目前跟雪平最亲近的人了。”
——跟夏雪平目前最亲近的人么?哼!不过是个小人罢了!
接着,丘康健对我略带神秘地说道,“你知道么,今天这要不是他来晚了,刚才躺在地上抱着的那个应该是他,不是你这个新手。”
我心里彷彿地震一般……
就刚才那个姿势?
夏雪平故意按照死者被抬走之前的姿势,在众目睽睽之下,撅着屁股趴在一个男人身上,用自己的阴阜找着男人龟头的位置,还手把手让男人抓自己的桃形翘臀、用手指戳到自己的菊洞口——要是跟这个艾立威一起完成这样污秽的姿势,而让我在旁边眼巴巴的旁观,我倒宁愿就像今天这样,让我这个当儿子的成为她夏雪平的胯下男子!
——呃,我在想什么……
不过说起来,这男人,难道跟夏雪平有一腿?
但我又突然想起来,不对啊,昨天晚上我和美茵在“金梦香榭丽”看到的那个男人并不是这个艾立威啊?到底是什么情况?
“您是说,这个艾师兄,跟我们夏组长是一对儿?”我直接对丘康健问道。
“那倒不是……据我所知,雪平对他并没有男女方面的意思;但是反过来,我就不好说了。”
“那……课长,您刚才说要不是他迟到,躺在地上那个应该是他……什么意思啊?”
“哦,是这样的,这是你们夏组长查案子的一个习惯——她总想试着找到死者生前,能看到的最后一眼的景象。”
“是么?还有这样的?”我不禁十分诧异。
夏雪平居然还有这个怪癖……
遇到两个人一起被杀,假若恰恰又是一男一女,她就要跟那个艾立威还原各种遇害者死前的姿势,今天这个已经够让人面红耳赤的了,我进入市局之前会不会还有什么类似的案子发生……我真的不敢想……这不是给身边的异性造成了多大的佔自己身体便宜的机会?正常的女人对这种事情都会介意吧?
除非夏雪平是故意的,但刚才她在我身上的那个反应,再加上早上佟大爷给我讲的关于夏雪平的事情,我觉得她不像是故意的,夏雪平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外表冰冷背地里淫蕩的女人;
要么就是,夏雪平是个怪物,为了查案子根本对其他的事情不管不顾,脑子里只有案子,其他的七情六欲全都被赶走了。
性冷淡。
这三个字,突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这样一个美女,居然是性冷淡。男人们发现了这个事实以后,不知会有多少人叹惋、或是反而变本加厉的慾火焚身。
——我的天,我他妈的在想什么?夏雪平性冷淡与否,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情吧?
但问题又来了:即便身体力行还原了尸体的摆放位置,看到了死者最期时候的最后一眼;那么在兇杀案里的被害人,在临死前的最后一眼,究竟能看到什么呢?
顺着夏雪平的身影望去,此时她正躬着身子,在一片芦苇丛里到处搜寻着。正看着,她突然站起身,接着艾立威也凑了过去,伏在夏雪平身边低语着。
看着艾立威贴在夏雪平身边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在夏雪平似乎并没有怎么理会他。她一边看着那东西,一边转过身走了回来,接着把东西交给了丘康健:“小丘,收起来。回去看看上面有没有指纹或者其他有用的东西。”
丘康健接过了那个东西——那是一张纸条,接着丘康健叹了口气:“第四张了啊!”接着取了一只塑料密封袋。
“这什么啊?”我也凑了过去,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丘康健。
“在我们组现在手头案子的案发现场附近,都会找到这样一个字条,”夏雪平看着我说道,“算上这个,已经是第四张了。”
“留个字条,到底是要干什么呢?而且还把东西放那么远……”艾立威在一旁说道,“不过连着四张,也不像是巧合;但是如果是兇手故意这么做,那他的目的何在呢?”
“不知道。但是没足够证据,硬猜也没有用,”夏雪平说道,又看了我一眼,“走吧,我们回去。”接着对丘康健说道:“小丘,现场交给你们鉴定课了。”
“放心吧,资料整理好以后,我会送到你办公桌上去。”
想了想,我从丘康健的手里取过那张字条:“丘课长,让我看看。”
只见那张字条上面,用钢笔一笔一划写着一行规规矩矩的宋体字:
“桴鼓鸣——谁才是不公平的那一个?”
桴鼓鸣?
那不是那个网站的名字吗?
难道那个网站,跟兇杀案会有什么关係?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二章(3)】
坐在车子里,我不停地盯着前面的这两个人。
当我跟着夏雪平艾立威回市局的时候,夏雪平果然是命令艾立威他来开车,夏雪平则依旧是坐在副驾驶;我没办法,只好被迫坐到了车后座上。
一个警察局的前辈开着车,然后一个处级干部坐在副驾驶,拉着一个刚入职的一级警员——这种事情估计放眼全国都少见。
一路上,这辆车上三个人谁都没说话。
夏雪平依旧是把胳膊肘往车玻璃上一顶,扶着头,斜着身子看着车窗外思考着东西;
艾立威正专心致志地驾驶着,这个人城府太深了,脸上连一丝细微的情感表达都没有,所以我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断地观察着这两个人,是想找出些蛛丝马迹,看看这两个人之间除上级与下属的关係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其他耐人寻味的关係;
可是每当我把目光放在夏雪平的身上的时候,脑子里便不断回放出夏雪平刚才跨坐在我身上时候的画面和感受——包裹在黑色衬衫里的软软胸部贴上来,然后抬起屁股,用双腿之间那条带着弹性的神秘缝隙寻找着我下面粗壮的小蘑菇伞缘,我知道她是故意想要恢复两个死者生前最后一刻的姿势,而不是想要诱惑我;接着又让我伸出手感受着她大腿上、翘臀上紧凑的肌肉,以及股沟裂缝中某个柔软的圆点;这么多年不见,夏雪平身材丝毫没有走形的趋势,腰身还是那样的苗条,身上的肌肤依旧紧凑……
越这样忍不住回想,我心里的滋味就越发的奇怪;
与此同时,我心里对艾立威的厌恶感,也越发的浓烈,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所谓师兄是“考学帮”的,最主要的,就是丘康健跟我说的,他是现在整个F市警察局跟夏雪平关係走的最近的人。
两个人一个坐在副驾驶、一个坐主驾驶,相互之间一点眼神交流也没有;但是如果说,他俩之间一点微小的事情都没有,我是真心不信。
不过话说回来,何秋岩,你管这个乾嘛?反正在你心里已经不认为夏雪平是你妈妈了,她愿意跟哪个男人交往是她自己的事情,跟你有关係吗?
——在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对我问道。
我自己把自己给问住了。
对啊,我管这个乾嘛呢?但是我潜意识里,却又觉得必须管管,既然到了夏雪平身边,也无所谓什么理由,就是要看看她现在的个人生活到底如何,就想看看她身边的男人们,到底都是什么样的。
结果两种想法,再一次相遇,在我脑海里的紫禁城金銮殿顶上,开始决战。
就这样,我一路躺在后车座,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
车子开到了警局大院,夏雪平轻轻用手叩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斜着嘴角“啧”地咂了一下嘴,然后从前面狠狠地把自己的长发撩起顺到头后面,一股淡淡的发香便散了过来。
下了车以后,我跟着夏雪平上了二楼,艾立威也跟着。这个人还时不时地回头,饶有意味地看了看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是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心里绝对藏着事情。
该不会是他不清楚我跟夏雪平的关係,而他自己倾心于夏雪平,所以把我当成假想敌了吧?
“艾立威,你去把现在手头案子的所有资料整理一下,贴到白板上,把投影仪打开;把咱们一组的邮箱也打开,如果丘课长把整理好的现场证据资料发来以后,你帮忙收一下。”夏雪平对着艾立威说道。
“去哪?会议室吗?”艾立威问道。
“那你说还有那里有投影仪?你是白痴么?”夏雪平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原来她不论跟谁觉得不耐烦的时候,都是用这句话回敬对方。
说完,她带着我敲了敲总务处的门。
总务处的处长也是个跟佟大爷差不多年龄的六十多岁大爷,名字叫邵剑英——我知道他的名字,完全是从他的办公桌上看到的,老一辈警察都有个习惯: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摆上带有自己名字的名签。这个人跟我差不多高,估计他身高足有一米八;整个人有些消瘦,头顶上有很严重的谢顶,但是他剩下的那些头髮倒都是乌黑的;鼻樑很高,上面架着一副镜片很厚的老花镜,脸上除了褶皱以外还有不少的雀斑,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
“哟,雪平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说话,亮如洪钟的嗓音便震得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邵叔,这是我们组新来的警员。你带他去选一把枪,其他的一些警务用品也麻烦您帮他配齐了。”夏雪平说道。
邵剑英看着我,又看了看夏雪平:“行吧,你就交给我吧。你该忙忙你的。”
夏雪平微笑着看着邵剑英:“您尽量快着些。”
这是从早上到现在,真正第一次看见夏雪平的微笑。
接着,夏雪平对我说道:“等给你配完了警需用品,你就赶紧回二楼会议室开会。可别迟到了。”
“是,组长。”我侧着脸回答道。
说罢,夏雪平便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这时候,邵剑英已经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档案簿,走出办公室,对我说道:“来吧,跟我走吧。”
我跟着邵剑英到了总务处隔壁的器械室,不苟言笑的邵剑英等我一进门,就对我说道:“你这个小伙子,最后还是当了刑警。”
“呃……”我被邵剑英说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不认识我了?”邵剑英问道。
“不好意思,邵处长,我们……之前见过么?”又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难不成市局的老干部们都愿意这样跟新来的小年轻套近乎么?趁着他在整理枪械子弹的时候,我想了想,又问道:“难道您之前来过我们警院或者警专?抱歉了,我确实想不起来您是谁?”
邵剑英转过身看了看我,然后递给了我两盒子弹,然后叹了口气,走到了枪械架旁边,说道:“……不认识我了也难怪。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还小。”
我更是一头雾水。
邵剑英接着说道:“我曾经是你外公夏涛的下属,也是他的学生。雪平刚生下你的时候,我跟你外公开玩笑说,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是个很不错的刑警,当时你外公夏涛还挺不高兴的,说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当警察就够了,不想让第三代人再遭这份儿苦;没想到,当年我的一句话,现在应验了。”
原来这个邵处长,不但知道我和夏雪平的关係,而且跟夏家的关係颇深。
“那……我们住宿楼的那个佟大爷,您跟他也很熟么?他早上的时候,也像您这样跟我打过招呼。”我说道。
“嗬,那个人啊。是啊。”邵剑英只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说这话时,用后背冲着我,这让我感觉到他似乎对佟大爷的关係并不是很热络。接着,邵剑英从枪架上找到了一把套在枪套里的手枪,然后递给了我:“你看看,这个合适么?看你这小伙子的身子骨,这把枪用起来应该很顺手。 ”
我把手枪从枪套里拿出来,那是一把勃朗宁MkIII,大威力的衍生系,差不多2磅的重量、20公分的长度,在手里掂掂分量十足但又不至于很重,拉一拉枪膛,扣了扣扳机,确实很舒服。 “就它了。”我对邵剑英说道。
“呵呵,你们家里人还真都喜欢杀伤力大的枪械。你外公家里以前收藏有一把马克沁,你妈妈雪平的那把是QSZ92式。局里其他人,大部分用的都是比较轻便得瓦尔特。”
“邵处长……”我低着头说道,“那什么……跟您说件事:请您别在局里说,夏雪平是我妈妈,好么?这个称谓,我已经有很多年没跟她用过了。”
邵剑英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说道,“知道你们俩关係不好,雪平和她丈夫离婚多年,但是没想到你们的关係这么不好。”
“呵呵,我在警校念了差不多五年多,夏雪平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您觉得呢?”
“好好好!”邵剑英点了点头,“以后我会像对待一般的警员那样对待你的。”
“求之不得。”我点了下头,表示感谢邵剑英的理解。
“枪套平时可以系在腰上,也可以像背带那样卡在裤子上。”邵剑英说完,给我的手枪和手里的子弹做了登记,又递给我一副手铐和一件带有警徽的皮夹、以及一个可以别再衣服上的塑料夹:“你的证件,等晚上下班以前我派人送过去。好好乾,无论如何老夏家一门都是英雄,你这个外孙,可别辱没了你外公的名声。”
“我会努力的。”我对着邵剑英笑了笑,然后我便出了器械室
去了重案组的办公室,在一个师兄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我的办公桌:挺不错的位置,背靠朝东南方向的窗子,上面有一台电脑;但让我不太舒服的是,我的办公桌旁边就是夏雪平的组长办公位。
我把手枪和子弹暂时锁在抽屉里,拿了一本笔记本一支笔,便跟着师兄赶着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夏雪平和全组的警员已经坐好,夏雪平则是坐在第一排最靠着左边投影仪的位置,艾立威就在夏雪平身边坐着。我便赶紧找了一个位置坐好。
同一组男女比例还算协调,60人的组里有20人是女警,但是大部分无名指上都戴了戒指,而且看起来,她们平均年龄差不多都在30岁左右。
“哟,新来的啊!”
“师姐好,我叫何秋岩,多多关照!”
“还挺会说话的,咱们组得有几年没来新人了。”“没错啊,小弟弟长得还挺帅的!”“行了吧你,你自己孩子都两岁了,还打小朋友注意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我来不及跟所有人打招呼,只能对着他们挨个点头示意。
但很快,所有人都安静了,因为徐局长和沈副局长进到了会议室,后面还跟着拿着一杯冰咖啡、满身大汗的丘康健,帮着丘康健拿东西的,则是换上了一身白大褂、把头髮扎起马尾辫的小C。后来我从小C那里才知道,丘康健带自己课里新人所习惯的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参加各个组会议,并且让她帮着自己打下手。
小C走进会议室,见到了我以后,还故意对我抛了个媚眼。结果我面前的女警们又是一阵骚动:“新来的,这小姑娘跟你什么关係啊?”
“……呃,朋友,呵呵。”在小C热辣而直接的目光中,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什么朋友,女朋友吧?”旁边的男警员也跟着起哄,“行啊,老弟!长得挺漂亮啊!”
“不是……她是我大学同学,是我朋友的女朋友。”我吱吱唔唔地说道。我跟小C之间的事情真解释不清,而且有些事情多解释了也是欲盖弥彰。再一抬头,小C正躲在丘康健身边偷笑着,彷彿她就是要故意看我被这一圈人问七问八、被搞得团团转一般。
而这一切,也被夏雪平看在眼里。
随着局长对着面前的话筒清咳了一声,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安静。艾立威帮着沈量才打开了所有的多媒体工具,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废话不多说,丘康健开始进行对今天案发现场的概述。丘康健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当然也方便了我们这些警员记笔记。大致的情况是:早上五点钟,鹊桥公园的清洁工在园区发现了一男一女死在红娘广场,便即刻报警;附近的派出所同事赶到现场,率先採取行动封锁了现场,并马上上报给市局,鉴定课赶到现场之后,马上进行了现场拍照、取样,并马上把尸体送回局里检验。经过检验,两名死者被害的时间大概在前一天晚上12时45分至12时46分之间。园区里并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所以无法根据监控录像进行对照。
“这么大的公园,里面怎么没有摄像头呢?”坐在我前面的一个女警问道。
“当然是方便情侣了!要不然这一对儿鸳鸯,怎么敢在这地方赤身相对?那不给公园保安演免费爱情动作片了?”我身旁的一个男警员说道。那个女警听了,回过头瞪了那男警员一眼,脸上通红。
“肃静!”沈量才拍了拍桌子,然后示意丘康健继续发言。
于是丘康健接下来阐述了现在可以推测出的两名死者的死因:两个人是因为在二人颈部主动脉部位,全都被割开了一个长度五厘米、深约1.5厘米的刀口,二人全都因为瞬间失血过多身亡。除此以外,女方死者阴道内、肛门处、包括口腔里和后背肌肤上,检验到有精液或精斑遗留的痕迹。不过问题在于,只有阴道内的精液通过DNA比对,发现来自男性死者,另外的其他部位的精液和精斑的DNA,全都来自另一个人。至于另一个人的DNA来源,现在还在查。
“噫……”会议室里又是一阵骚动。
“这小丫头还真挺浪……”一个女警小声说道。
“可不是?跟你说,现在的小女生可会玩了。就我表妹,你知道么?有一次我姑和我姑父外出旅游,因为有事提前回家,结果正好看见我表妹光着身子跟人在客厅里……她还带了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回家……我姑进家门的时候,我表妹当时正躺另一个小丫头身子下面伸着舌头……那小男生那根小玩意还在她眼儿里面插着呢,你说说,像话么?”刚才那个脸色通红的女警小声说道。
“死者的身份查明了么?”夏雪平对丘康健问道。
“查明了。等一下啊,小吴——”丘康健示意吴小曦把死者的照片放在投影显示屏上。
看着那两张照片,我整个人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死者男,27岁,系我市神都国际酒店董事长卢坤的次子,卢紘,现就职于神都酒店市场部担任总监;死者女,16岁,姓名江若晨,系F市一中高中生。目前根据死者遗物里的通讯设施来看,两名死者生前应该是处于交往状态。进一步的信息破解,由网监技术处苏媚珍处长正在负责进行。”
“两个人交往,那就是说这一对儿男女是处在恋爱状态了?”徐局长问道。
“目前来看应该是如此。”丘康健答道。
“会不会是,兇手在杀了人之后,对女性死者进行了姦尸行为?”沈量才问道,“之前这样的案子在我们F市,可不是没发生过。”
“或许有这种可能,但是目前检验来自另一个人的精液是否跟男死者精液是同时从体内排出射在女死者身上,这个面前还不好说;恐怕,需要等到下一批验尸报告出来以后才能下结论。”
徐远没说话,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他手里正拿着一个芝宝打火机,不停地用拇指拨弄着打火机的盖子,上面撞击出“叮”、“叮”的清脆声音。
而我,则看着江若晨的那张证件照,以及下方的那张尸体照上。
卢纮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那是个不枕着巨乳、不嗅着鲍香睡不着觉的人。这样的人肯定不止一个女朋友,而且淫浪二公子的名声,早已满城风雨诸人皆知,江若晨这丫头肯定不会不知道。
昨天还梨花带雨的姑娘,今天就已经离开人世。而且昨天明明一副被钟扬欺负的、自己解释说连口交是什么都不懂的清纯女孩,今天却是死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死前还在那个男人身上承欢,而且她的身体上还残留两个男人的精液,甚至口腔里也留有精液的痕迹。
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该不会,江若晨身上另一个人的精液是锺扬的吧?
不可能,那小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会不会是唐书杰或者其他那两个臭小子的?为了帮着钟扬报仇跟卢紘一起先上了江若晨,然后杀了她?而且以唐书杰他们几个人的身份,认识卢二公子也不是没有可能;但问题是如果为了钟扬报仇,杀了江若晨本身就有点过分了,何况他们杀掉卢二公子的理由是什么?如果仅仅是因为江若晨本身是个淫娃还要装成白莲花,那几个小子直接杀了这一对儿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曲意逢迎、先来一场3p再杀人。
我更在意的是,那个人居然在江若晨的身上留下了精液,而并没与带避孕套。如果这是一次蓄意杀人,那么这个兇手也有点太疏忽了,对于一个兇手来说,留下精液或者阴道爱液,要比留下他/她自己的脚印还要致命。
难不成是某种性献祭仪式?不可能,卢二公子那人玩的比较疯了点,但这个人还是惜命的,开着辆跑车但他最快都不敢开到130,更不可能参加什么带有牺牲自我生命的邪教或者其他地下组织。
“夏雪平,”沈量才坐在主席台前,没好气地看着夏雪平说道:“你跟你手下这帮人,该知道干什么了吧?”
“清楚。”夏雪平说道:“等开完了会,我就安排他们调查这两个死者生前的资料和交际圈。”
“不仅要查,还要尽快查清楚、尽快破案!”接着,沈量才看着在座的所有人说道:“你们别以为随便查查就可以了,我们是警察局,不是什么商业谘询公司。你们手头已经四个案子了!你们想留到什么时候?你们跟二组一起侦办封小明的案子,但是二组的效率可比你们高多了!顺着封小明的那条线,他们还破获了一个贩毒集团,虽然命案没有进展,但至少有收穫;可是你们呢?告诉各位,市局不养闲人!这个月你们要是再无法破案,重案一组乾脆裁撤算了!”
沈量才恶狠狠地说完了话,台下的人全都不敢吱声,不少人还在咬着牙怒视着沈量才。而旁边的徐远却一直在玩着打火机,等沈量才说完了话,他才拍了拍沈量才的肩膀。
沈量才回过头,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徐远把嘴巴靠在了麦克风前,说道:“你们各位都要努力啊。知道你们的压力大,但是希望你们不负众望。接下来还是汇报一下你们现在查到的东西吧。艾立威——”
艾立威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
“艾立威警官?”徐远盯着艾立威看着。
坐在椅子上的艾立威依旧没有说话,看起来此人现在正在发呆。
夏雪平马上转头看了一眼艾立威,然后用手肘猛撞了艾立威的肩膀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哦哦……不好意思局长……昨天没休息好!开小差了,不好意思……”
“你们一组的人怎么搞的?”沈量才说道,“开会开小差,平时办案是不是也经常开小差啊?”
徐远没有顺着沈量才的话说下去,而是继续跟艾立威问道:“你汇报一下,你们组现在对于之前的三个案子的调查情况。”
艾立威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平淡地说道:“没事,有什么说什么。”
艾立威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红星杂货舖老闆灭门案、以及封小明的案子,仍然没有头绪……”
“嗬!我说什么来着?”沈量才嘲笑着,对徐远说道,“一点都不意外!”
而徐远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艾立威。
艾立威接着说道:“可是……在秦江实业董事长高澜案发的那辆车子里,我们组发现了一根红羊毛线绳……但这根红线绳,据检查,不属于高澜和他的女性伙伴。”说着,艾立威拿出一个密封袋,举在手里。
“那这个红线绳能说明什么?”徐远问道。
“难道说明有人在高澜的车上织毛衣么?”沈量才嘲笑道,“拿着这根红线绳,你们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么?无用的证据!又是什么红线绳、又是什么字条的,你们重案一组,总能把垃圾拿来当证据!可笑!”
会议室里又安静了。
看着艾立威手里的红线绳,我的心里却十分的痒痒,最终我没忍住,站起了身:“能把这个红线绳给我看看么?”
这一刻,会议室里所有的眼睛都聚焦在我的身上。
“递给他,让他看看。”沈量才说道。
艾立威便让人一个接一个,把那根放在塑料密封袋里的红线绳传到了我的手里。
我想了想,打开了密封袋,嗅了嗅那根红线绳。之后,我便对艾立威和丘康健问道:“不好意思,我问一下,高澜的女伴身上有没有洒香水?”
“有,传统的香奈儿五号。”丘康健说道,“因为在同一辆车里死去的女死者也是本地富商的女儿,曾经去法国留学,对香奈儿这个牌子情有独锺。”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死者有没有在车里放空气清新剂的习惯?”
“有,某品牌的柠檬香型清新剂。”艾立威说道。
“这个红线绳上面,是白檀香和沈香味道焚香,甚至还有茶香味道的气息。”
艾立威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也是我们推测出,这东西不属于死者的东西。”
“但是我知道这个红绳是从哪来的。”
在座的警员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那你说说吧,新人。这东西是从哪来的?”徐远看着我问道。
“有红绳的地方很多,而且就像刚刚沈副局说的那样,也可能使有人织毛衣,但是织毛衣不会留下这么长一条红绳,同理,就算是人身上穿的毛衣也不会留下这么一条长长的线头,何况被织成毛衣过的线绳,不会是这样笔直的,而是会弯曲的;而有焚香的地方也很多,菩提山上的佛寺、三清湖旁的的道观,市区内的佛堂和礼佛、敬道的用品店,殡仪馆、墓园,还有仿日式的品香俱乐部,茶馆,但问题在于,刚刚我提到的所有的地方,大部分焚烧的是白檀香,很少焚烧沉香,更别说茶香——日式品香俱乐部倒是有茶香,但是在里面如果进行香道冥想活动,香道爱好者需要事先更衣、沐浴,除了俱乐部发的浴衣和服之外,不能穿自己的内衣内裤、甚至连吊坠、首饰和护身符都不能佩戴,男女更衣间都有检查的服务人员,所以更别说一条红线绳。”
周围的人都点点头,表示有道理。
“那么接下来,在我们F市,就只有一个地方了,”我说道,“香青苑。”
徐远局长听到这个地方,脸色立刻变了,沈量才的表情也很尴尬——我以前在警专的时候就听说过,香青苑这个地方,市局老早就像取缔了它,但是无奈,一开始每次查封,后来很快就会再营业;再后来,市局的警察想要去搜查都很难,都会收到很大的阻拦,其原因,据说是因为香青苑的幕后老闆,实际上是省里的一个大人物。市局后来才作罢,不过这些市局领导们,每天无不拜神求佛,希望省里那个大人物早日死于非命。
“你为什么说这东西是从那里来的?”徐远对我问道。
“很简单,香青苑是个低级娱乐会所,但是格调和消费水平都处于高档,这样的地方全省就有三处,全国更是不计其数。在哪里能消费得起的顾客,也是可以随便买张机票就可以玩遍全国的。为了吸引那些主顾恩客,香青苑玩的那一套,便是仿古——从一切陈列设施,到在那里工作的人员,全都要在保持现代化的同时仿造唐宋和明清时期青楼妓馆的套路,男服务生要扮演成龟奴,在哪里做肉体交易的女服务员则是从头到脚装扮成古装的样式。那里也正好会焚香,而在他们的线香里,还会加入一些从东南亚和拉美进口来的催情香料,这也是为什么这条红线绳上的焚香味道,要比寺院里的嗅起来好闻得多的缘故。如果我没猜错,这条线绳,是系在那里做肉体交易的性工作者的腰间的——这是从古代留下的老传统了,就算是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一条绳繫在腰间,表示让女孩子不至于‘一丝不挂’,这算是给妓女留下的最后尊严。香青苑什么都要仿古,这一条,他们也没落下。”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阵。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艾立威不客气地问道。
我看着艾立威的眼睛说道:“因为我去过。”
周围人又是一片哗然。艾立威的嘴角似乎上翘了一下,夏雪平则是冷冷地看着我。
“呵呵,以前做警校生的时候去过。就因为这个记过了,我没去成安保局。徐局、沈副局,进咱们市局以前去过低级娱乐场所,不算犯咱们警局家规吧?”
徐远轻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沈量才也有些哭笑不得。而艾立威却在斜着眼睛盯着我。
那个地方我确实去过,而且还是跟今天死去的那位卢二公子一起去的。那时候我刚认识他,他为了跟我示好,所以他拿钱请的我。里面的女孩子们确实很漂亮,有不少是本地几个名牌大学的女大学生,每个女孩都穿着一件纱质汉服、繫着肚兜、下面穿着轻柔的襦裙,把她们每个人的身材都完美地展现在了客人面前;美酒美食下肚,看着身边坐在香雾里的小姐姐,恍惚间真以为是进了可以让人任意放肆的极乐仙境、亦或是酒池肉林中去……
可是被那些小姐姐们带上大欢大喜的巅峰之后,脑子进入冷静的贤者时间后,我看到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纸醉金迷,甚至身边还有一些姑娘,脸上哪怕还在挂着潮红,眼睛里却流着委屈和悲苦的眼泪。
那天在包间里的床上,我伸手给那个比我打了四岁的妓女擦了眼泪。我从没有想过我第一次给女生擦眼泪,竟是在性交会所里。
“小姐姐,你哭了……”“我没事……弟弟公子……”那名妓女依旧按照他们会所的製度,说着古装戏里的戏词,“奴家没事……奴家只是累了,对不起,奴家不哭了,奴家不想让弟弟公子委屈……奴家这就再用自己的身体伺候弟弟公子……”
“别,”我拦住了那名女孩伸到我鸡巴上的手,一把搂住了腰上繫着条红绳的她,“小姐姐,别这样了。别再演了。你要是想哭的话,就靠在我身上哭一会儿吧。”她再也忍不住,便把自己的脸埋在我的怀抱里,瞬间眼泪四溢,但是她却咬紧了牙,没敢哭出声。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那里,也没再跟卢紘一起混。
“去过了就去过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要不是因为你去过那种地方,我猜你们夏组长,到现在还拿着这条红绳画魂儿呢!”沈量才说道,“你进了市局工作了以后,别再去了就行。”
“是。”说完,我坐了下来。
“行吧,现在你们也得考虑一下,调查调查在'香青苑'会所工作的那些女性了。”徐远说道,“夏雪平,我相信你们一组有这样的能力,不过因为该会所可能涉及黑社会组织,所以如果需要,我会让二组的人协助你。”
“不用了,”夏雪平说道,“封小明的案子已经够麻烦二组的同事了,这个事情,我们还是自己动手自己乾了。”
“有志气!”沈量才笑了笑,“我还以为夏组长,成天就会捏着几张字条玩呢?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么?没什么问题散会了。”
我咬了咬牙,站起来说道:“报告!二位局长,我有情况汇报。”
“什么事,你说吧?”沈量才问道,“可别再是什么关于性交会所的细节了,那些东西我们没兴趣。”
“是关于夏组长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字条的。”我说道。
夏雪平听了,猛地转过了头,惊讶地看着我。
“那张字条,你觉得有什么问题么?”丘康健问道。
“不知道在本市有一个网站,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人听说过?——网站名字叫‘桴鼓鸣’。”
全会议室里的人都有些不明就里,包括徐远和沈量才也是一脸疑惑。
唯独一个人,背对着我坐着,一点反应没有。
艾立威,他在想什么?
“这个网站是乾什么的?我想在座的大部分人、甚至整个F市的大部分人都应该没听说过吧?”徐远对我问道。
“没错,因为这是个暗网。这个事情,我本来想要私下跟您和沈副局、还有网监处的苏处长汇报的。但是既然跟命案似乎有所关联,我觉得还是现在说出来的好。”
“你难道不认为,那是个恶作剧?”沈量才问道。
我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面前的显示屏突然黑屏了,然后上面出现了一片很刺眼的红色,把我和其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正举着一台平板电脑的丘康健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举起自己的平板电脑屏幕给沈量才和徐远看——他的平板电脑屏幕上,也出现了相同的画面。
紧接着,在座所有人的手机,都震动了一下,似乎都接到了群发消息一样。我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上面也是一片刺眼的殷红,我想把屏幕锁上,无论是点关机键还是home键,都无法做到;而周围的师兄师姐们,也都是举着手机面面相觑。
“快给苏处长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徐远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打火机,对沈量才说道。
沈量才二话不说,举起了自己面前的内线电话:“快给我接网监处办公室,我找苏媚珍!”但沈量才的话音刚落,红色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黑色底框,上面慢慢显现出一个大字:
“冤”。
“什么意思?”沈量才回过神,睁大了眼睛看着投影屏幕。
紧接着,那个“冤”字消失了,然后屏幕上闪出另一个画面,这个画面,跟桴鼓鸣网站的主页背景,完全一模一样。
上面写着一行字:“桴鼓鸣——谁才是不公平的那一个?”
——可后面,还跟着一段话:
“人们相信的,应该是集体的法律,还是一个人的判断?当一个人依照自己的判断杀掉另一个人的时候,究竟是死刑还是正义?如果一个人的判断叫做正义,那么每个人,是否都应该有执行'正义'的权力?如果我按照我的判断,杀掉一个自认为'正义'的人,这样的行为,是否也叫做'正义'的伸张?”
接下来,网站上出现了四个名字:“高澜,封小明,沈福财,卢紘……”
最后一行字,让我不寒而栗:
“夏雪平警官,最后一个死的,会是你。”
我心里一凉,抬头看着夏雪平。
她正坐在椅子上,右手伸到右后侧,紧抓着自己的头髮,我从她的侧脸来看,她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一股不可言喻的寒凉。
“报应啊夏雪平,”沈量才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你这次怎么办!”
还没等夏雪平回应沈量才的话,一个值班女警跑到了会议室:“徐局长,刚接到的报案:时事传媒集团大楼发生爆炸!现场情况未知!消防局救援队已经出发了!”
父亲工作的地方!
徐远马上站起身,披上自己的风衣,对着沈量才说道:“量才,你去告诉老邵,让他们总务处在家里看着;再告诉苏媚珍,让她给我马上回复警局电脑系统!之后我们在楼下汇合。”
“明白!”沈量才起了身,马上下了楼。
转过身对着那个值班女警说道:“给我通知重案二组,告诉他们,跟一组在楼下集合!其他部门原地紧急待命!”转过身对所有人说道:“一组所有人,配好枪械,出发!”
父亲工作的地方……
我突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父亲该不会有事吧?
“还磨蹭什么呢?”夏雪平双手抱胸走到了我身边,对我呵斥道。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需要她对我呵斥一句,这样能够使我保持清醒。
“赶快跟我走!”夏雪平对我说道,“难道还要我像你小时候一样拽着你么?”
我无话可说,只好加快了脚步。
我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了自己的手枪,又直接伸手抓了一大把子弹揣进警服上衣的口袋里。接着我依旧坐到了夏雪平的车子上,坐上后座以后,从口袋里把刚才的那一把子弹全都撒在后座上。
在驾驶位置上的艾立威看着我,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早上不是就在这辆车上么?”我抬头看了艾立威一眼,然后仔细地往弹匣里安装着子弹。
“你懂不懂规矩?”艾立威不悦地看着我,“早上那是事情紧急,你开车送夏组长来的,送你回来算我谢谢你。现在是出勤,一级警员应该去坐局里统一配发的警车。你一个新来的,第一天就往组长的车上坐,还让一个三级警司开车,算怎么回事?”
我安完了子弹,把弹匣安好,把子弹推上,接着我也毫不客气地抬头与艾立威对视。这时候正巧赶上夏雪平也赶来,打开车门。我便趁机对艾立威说道:“我就坐这辆车了!我一个一级警员还就让你一个三级警司开车了,怎么的吧?徐远局长和沈量才副局长都没说什么,你在这神气什么?你要是牛逼你别开车,咱们谁都别去现场出勤了!”
本来我就不喜欢这个艾立威,即便他比我警衔大一级;刚才他又趁着夏雪平不在、别的警员同事也不在,开口就要跟我立规矩。讲真,这件事可能错在我,是我没有按照警队的统一调配跟其他警员上局里的警车,说严重点,按道理算违纪;但我这个人脾气向来如此:你如果敬我,我也敬你,你要是对我有话不能好好说、有道理不能好好讲,非要出言不逊,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夏雪平打开了车门,就听见了我在跟艾立威硬呛,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便问道:“吵什么呢?同事战友之间不能好好说话?”
我赶忙跟艾立威说道:“艾师兄,你自己问问组长大人,刚才是不是她说的,让我跟她走?”
艾立威看着夏雪平,没等他开口说话,夏雪平便说道:“没错,刚才是我说的。”夏雪平系上了安全带,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从今天起何秋岩就跟着我出勤了。”
有了夏雪平的令箭,我便对这个师兄无所畏惧了。我看着艾立威,对他耸了 耸肩,闭着眼睛把头轻轻地往夏雪平那边探了探。
艾立威咬着牙,气馁地转过头,猛地点了点头:“行啊……行!谁让咱们一组这么些年就来这么一个新人呢!”
“啰嗦什么,快开车!你是白痴么?”夏雪平转而对艾立威呵斥道。
这一刻,别提我心里多高兴。
艾立威把夏雪平的警笛打开,一脚油门开出了警局大院。
可马上,我的心境又变得忐忑起来——“桴鼓鸣”这个网站刚刚侵入警局的电脑系统,市里就发生了爆炸案,爆炸地点居然还是父亲的工作单位……
父亲会有事么?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二章(4)】
“哼,上车时候赖着不走,下车的动作倒是比谁都麻利!”
这是在车子到了时事传媒大楼前面之后,在我推开门跳下车时,艾立威说的话。他用很小的声音嘟囔着,但还是被我听到了。
我往大楼门口跑了两步,才缓过神来:大厦本身并没有什么损坏,消防局救援队的人跟周围派出所的民警、加上大楼里的一些穿着西装的白领正站在楼门口的停车场前谈着话,再仔细看看周围,出了楼前一片狼藉、垃圾桶内冒着烟、草坪上几处有好大一块的焦黑以外,其他地方并不像想像的那么糟。
似乎是虚惊一场。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老爸。此时老爸正蓬头垢面地跟一个全身穿着防暴服、手里还拿着一个记录簿的消防人员做着口述。我连忙喊了一声:“爸!”
老爸转过头,看了看我,对我露出了笑容。而接着,老爸的表情有些凝固了。我回过身,此时夏雪平已经下了车,整个人面无表情站在车门后面,她看着父亲,长发被风吹散。
看样子,他俩也确实很久没见了。这一眼,隔了将近十年。
艾立威也走下了车,好奇地看了看父亲,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我。他皱了一下额头,然后闭上了眼。我估计以他的智商,应该也能猜到我跟夏雪平的关係了。
我不屑地看着艾立威,又看了看夏雪平,期待着夏雪平能有什么举动。
在这时,天上的云彩飘过,阳光露出一张温热的脸庞。与此同时,我的眼睛被夏雪平身后上方的某个东西晃了一下,我顺着那个地方定睛一看,在一个细小的反光点的后面有一个似乎呈半蹲姿势的黑影……
我来不及反应,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着夏雪平扑了过去。
起初夏雪平的眼神有些惊骇,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可紧接着,一声清脆的枪声划过了天空:“砰!”
再回头看时,夏雪平的车门边框上,已经留下一个还在冒烟的圆孔。
“没事吧?”我搂着躺在地上的夏雪平问道。
尴尬的事情是,由于刚才动作太猛,她的那件衬衫第二颗和第三颗钮扣居然迸开,虽然钮扣还在衣服上面没有被崩掉,而且,此时我下巴正贴着她的衣扣线中间……也就是她的乳沟上面……
夏雪平脸上微红,尴尬地看了看我。我连忙把下巴抬起来,可意想不到的是,她却就这个姿势把我的头又紧抱了下来,这次我不仅是我的下巴,连我的嘴唇都已经贴到了她那辆团软软的肉丘上了……
一阵熟悉的体香沁入我的大脑……
可我来不及意乱神迷,夏雪平搂着我的身子往车子外侧连着打了三个滚,我也反应过来,用手不断地擎着地面帮着她。
果然,第二枪旋即打来,正好打在刚刚我把夏雪平扑到的那个位置上:“砰!”按照弹痕的位置来看,如果夏雪平没有抱着我打几个滚躲开,这一枪正好能打穿我的头颅、并且同时击穿夏雪平的心脏。
等打完滚以后,夏雪平已经换到了我的身上。她胸前春光大开,让我一时间看得有点痴——整整齐齐的黑色衬衫里面是她健康的肤色,保守而带着些许神秘感的深紫色文胸里面,那一对儿乳房以外地浑圆饱满,由于她的动作太大,双乳差一点就从那极低的罩杯里跳出来;那条神秘的深沟和光滑的肌肤,在衬衫豁口处,已经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
好久不见,我似乎已经忘了夏雪平的身材,看不出来她还是个“隐藏巨乳”。
不对,似乎从小我就是喝牛奶和奶粉长大的,夏雪平似乎从来没有亲自餵过我,可能这也是我比较喜爱女生乳房的原因,无论巨乳还是微胸、无论坚挺还是下垂,我都照单全收。
——可恶啊何秋岩,这生死关头你在想什么呢!
“小混蛋……这几年那你可学坏了!”夏雪平轻声对我说道,然后从我的身上起身,呈半蹲姿势躲在了不远处,一根已经倾斜的路灯灯柱后面, “快起来!”
被她这么一说,我脸上也是一红。我迅速地打了个前滚翻,到了她身边,伸出手,帮她把衣服釦子重新扣好:“可不是,你不在的这几年,我可是逍遥得很。”
她似乎被我这举动惊了一下,多盯了我一眼,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枪——一把银亮的QSZ92。看着她举枪的样子,我打心里觉得这把枪跟她那气质很配。
就在这时候,第三枪从街对面的楼上打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灯柱上。假如风要是再大些或者再小些,这发子弹肯定会打在夏雪平或者是我的身上。夏雪平确定那发子弹打完以后,二话不说,抬手就对着对面楼顶还了一枪,紧接着就思路清晰地站起身,还拽了我的衣服一下,对我说了个字: “追!”
无论是我的勃朗宁,还是她的QSZ92,手枪这东西,50米开外能不能打到东西谁都没有準,何况对方那个射手还是居高临下。夏雪平开的那一枪,其实也根本没想打到人,她就是想要用子弹吓阻一下对方,对方使用的是狙击步枪,而且如果是专门来杀人的,步枪里肯定不会装有超过五法子弹——自己位置暴露以后对方如果人多,再没有掩护的情况下用狙击枪对付对方基本无意义,所以夏雪平开了那一枪以后,那射手肯定要準备逃跑。
我和夏雪平穿过了车流湍急的马路,夏雪平还翻身滚过了一辆车的引擎盖,吓得那司机似乎连眼珠都跳出来。我则是手忙脚乱地对来往的车辆举着枪打着手势,竭力跟在后面。夏雪平果然是一头狼,孤狼,因为一般人追不上她的脚步。
进了对面大楼,我和夏雪平翻身跨过了证件扫码口,门口的保安试图拦住我和夏雪平,结果被夏雪平一脚踢翻。我看了一眼夏雪平,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别的,跟着她直接进了推开太平门进了消防通道。我和夏雪平双手握着枪匆匆往楼上跑去,而楼上也传来沉闷而匆忙的脚步声。
那栋楼一共大概十层,我和夏雪平跑到第四层半的时候,从楼梯间的天井上方,露出一个用迷彩面具蒙着脸、还戴了双护目镜的头来。见了那人,我对準了抬手就是一枪。
可惜那人早在我举枪之前,就反应了过来,把头缩回去不说,还冲着下方连开了两枪。那人的枪法极準,一枪给我的裤脚打出个豁口,另一枪的子弹,则是擦着夏雪平左边的髮梢掠过的。
“不能让他跑了!”夏雪平说了一声,朝上方连开了两枪,又闪身躲回来;而她刚往后退一步,我便又上前去开了两枪,接着也躲了回去。就这样,我和夏雪平来来回回七八次,一边开着枪一边往楼上走。我真就不相信,那枪手双拳可敌四手。
可等我和夏雪平跑到第五层的时候,楼梯间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倒是地上留下了一条血迹:看样子,不知道是夏雪平还是我,刚刚其中有一枪打中了那人的右侧小腿,而且根据楼梯上的血迹,这个人应该不是从上面跳下的,就是打滚滚下来的。
我和夏雪平推开了五楼的门,小心翼翼地俯身走了进去。这栋楼的五楼看起来弃置已久,安静的让人觉得压抑、并且毛骨悚然。
我和夏雪平正仔仔细细地到处观察着,突然听见走廊尽头一声闷响。我和夏雪平赶忙跑了过去。只见一个废弃办公室的门被人撬开,办公室里的窗户也是开着的,而窗户旁正好有个笨重的办公桌,其中一个桌角上面係好了尼龙绳,一直伸向窗外。
我俩连忙从窗户往下看去:那条绳子足足可以探到三楼下面,而窗子正对着的下面是一个大型铁皮垃圾箱,现在上面的白色塑料袋上还留有殷红的血迹。再往前看,一辆无牌照的摩托车已经远去,车后方驮着的那个人的右小腿上面,正好有汨汨鲜血流出。
“没想到就这么让他跑了!”我十分气馁,猛拍了一下窗台。正式从警以来第一个追捕对象,就这么插着翅膀飞走了。
“能让你抓到才奇怪。”夏雪平平静地说道,“这条逃跑路线,估计是那个枪手早就準备好的。”
“怎么说?”
“一栋大楼就这么一层弃置的,他别的楼层不选,偏偏选了这一层;偏偏下面还有个足够跃下缓冲、不至于摔断腿的垃圾箱;而且下面还有人接应。你仔细看看,窗台也是清理过的,恐怕就是为了不留下脚印,所以预先清理好的。”
我摊开手掌一看,刚才我再窗台上猛拍了一下,但是手上确实一点灰尘没有。实际上,从我和夏雪平刚才一路过来的走廊的地砖到这间屋子的地砖上都是一尘不染的,而其他的办公室的门把手上,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更重要的事情是,那个枪手的血迹在这间屋子门口突然消失了,然后又继续出现在垃圾箱的塑料袋上面。
“夏组长!……何警官。”艾立威匆匆跑了过来,“……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夏雪平检查了一下自己,然后不自然地抚摸了一下衬衣上的那两枚釦子,接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的眼睛。
我看了看夏雪平,又对艾立威说道:“唉……託你艾师兄的福,就是警裤裤管上面豁了个口子。”我心里倒是觉得疑惑,这个姓艾的是怎么跑上来的?跑得还挺快,不过刚才我和夏雪平在楼梯间里开了那么多枪,却也没见他上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艾立威看着夏雪平,痴痴地笑了笑,“大难不死!我就知道夏组长身手这么好,肯定会没事的!”
呵呵,果然就像丘康健说的那样,这个人油腔滑调的,对此我并不觉得惊讶,“考学帮”的果然都是一个尿性!刚才你伟大光荣正确的夏组长差点被人从身后打穿个窟窿的时候,你怎么不见了呢?
——对啊,那个时候艾立威不是就在驾驶位那一侧的车门旁边么?狙击手开枪以后,他怎么不见了?
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夏雪平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咬着牙,然后叹了口气。
“走吧。这也没什么可看的。”夏雪平对我说道,“等一下你打电话给局里,告诉丘课长,让他的人到这里取一下血样。”
“我知道了。”说完,我便拿出了手机把电话打回了局里。我也是当时忘了,自己手机刚才在会议室里也是被“桴鼓鸣”的网站病毒入侵,但是现在手机居然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回到了一楼,几个警员和徐远、沈量才都被大楼的工作人员拦着。沈量才正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扯着脖子吼着:“……我知道你们的有你们的安保细则!但是没看见我们的人穿着警服么?我们的人是对你们的人造成了肉体伤害,可是你们的人不还是放了个狙击手进来了吗!”
“我们的人又不知道是狙击手……”对方也提高了调门吼叫着,但是气势比沈量才弱多了。
“一句不知道就可以了?告诉你们,我们有权利怀疑那个狙击手就是造成对面大厦爆炸的元兇,我现在甚至怀疑你们大楼保安部跟对方有勾结!”
“少说两句吧,”在一旁捏着打火机盖子,不停地甩着打火机身的徐远对沈量才说道,接着他又看了看夏雪平和我还有艾立威:“你们没事吧? ”
“没事。”夏雪平说道,“让那个人跑了。不过他也中了弹。何秋岩已经打电话给丘康健,让他们鉴定课的人过来蒐集血样。”
我也赶紧说道:“丘课长说了,他们的人十五分钟以后就到。而且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枪手用的狙击步枪还在顶层留着。”
徐远听了点点头,走到了那个穿着西装的人面前:“欧经理,我们这次是需要在你们这里进行调查,而且还会带一份搜查令过来。这下你可以跟我们警方配合了吧?”
那个欧经理看了看我和夏雪平,又看了看艾立威,接着对着徐远和沈量才委屈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各位警官……我知道你们也都不容易,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
“这话就不用说了!”徐远拍了拍那个欧经理的肩膀:“谢谢你的配合。”徐远说完,对着欧经理笑了笑。这一笑,让欧经理更加害怕。徐远个子不高,但是举手投足间霸气得很,再加上本身他就长了一副刀条脸,而且很瘦,笑起来的样子确实帅,但是更多的是狰狞。说实话,如果我不知道徐远是我们局的局长,要是让我在大街上碰到他,我肯定会以为他是黑社会。他的样子甚至比黑社会都要黑社会。
我正这样想着,然后跟在夏雪平身后走着。沈量才却突然叫住了夏雪平:“怎么,就这么走了?”
“副局长大人还有何见教?”夏雪平转过身,无奈地看着沈量才。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沈量才没好气地说道,“你把人踢了你忘了么?正好外面都是救护车,已经送医院了。我在这费尽口舌帮你说话,你就这么走了?”
“副局长大人能为我说话?嗬,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夏雪平冷笑了一下,“老规矩,医药费从我这个月的工资里扣,这个月工资不够扣的就再加上下个月的。这种话每次都要我说一遍么?啰嗦。”说着,夏雪平对我招了招手,“走了,去对面看看。”
沈量才被夏雪平气得,像踩了地雷一般,在原地直跳脚。
从十层楼里出来以后,夏雪平则是规规矩矩地走在前面,领着我和艾立威从旁边的人行横道等着红绿灯穿过,紧接着,夏雪平径直走到了站在时事传媒大厦门前的老爸的旁边。
“那男人是谁啊?”艾立威盯着老爸看着,似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
“呵呵,你心中至高无上的夏组长的前夫,”我转头对他示威道,“也是我父亲。”
艾立威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不说话。
我笑了笑,跟上前去,站到了老爸和夏雪平身边——上次这样站在他俩身边,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好久不见了,挺好的吧?”这是父亲跟夏雪平的第一句话。
夏雪平点了点头:“你也是老样子。”
在我看来,可不是这样。今年刚好40岁的夏雪平,看着依旧很是年轻;而父亲虽然刚过了45,日积月累的疲劳和饱经风霜的那张脸,让他显得苍老许多。两个人站在一起,谁能想到他俩曾经是一对儿夫妻,而且还共同拥有一个21岁的儿子和一个17岁的女儿。
“又是来杀你的?”父亲看了看对面楼说道。
“早就习惯了,”夏雪平轻描淡写地说道,“在F市要杀我的人不算少。”
“你一个人,又是个刑警,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非要拼命。”
接着,夏雪平从西装里怀口袋里拿出一张帕子,递给了父亲:“擦擦吧,一个副主编浑身上下搞得这么邋遢,不像话。”
父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这么多年不见,再见第一面就让你见笑了。收起来吧,给弄髒了怎么办。”
“拿着吧。”夏雪平说完了这三个字,抿了抿嘴。
“收起来吧,雪平,我楼上有毛巾和香皂。”父亲依旧拒绝道,夏雪平这才把那张帕子收回了西装里怀。父亲看了看我,又笑了笑,对夏雪平说道:“怎么样,秋岩在你手下乾的可还行?”
夏雪平这才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他才刚来了一天不到,现在还不是下评判的好时候,还需要考验考验。”接着又看了我一眼,对父亲说道:“倒是你这个当爸爸的,也不好好管教管教儿子,你可不知道他现在都学会了什么!”
我侧过脸低着头,咬了下上嘴唇:不就是我吃了你夏雪平的豆腐么?刚才轮到枪击那次是意外,我要是不把你扑倒了你夏雪平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说话?而且大早上在鹊桥公园,还不是你故意跨到我身上的?你一个风韵十足的熟女亲妈动作非要那么诱人,就别怪我这个火气正旺的儿子对你有反应!这可倒好,你倒是先上状了,我心里还觉得委屈呢。
“小子,你做什么事情了,惹你妈妈生气了?”父亲少有地对我态度严肃地说道。
“哈?”我只能赶紧打了个幌子,因为这话我真没法如是说出来,而且说出来了夏雪平自己怕是脸上也不好看,“她您还不知道?打我小时候算起来,夏雪平什么时候对我满意过啊?”
夏雪平又看了我一眼,微微低下了头,嘴角似有似无地上翘了一下。这时候艾立威也凑了过来,夏雪平转过头给艾立威和父亲相互介绍了一下对方,然后对父亲正色说道:“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爆炸的?你有头绪么?”
父亲想了想,无奈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A4打印纸,递给了夏雪平:“你看看吧,刚才你和秋岩去追对面楼追人的时候,我在门口邮箱里发现的。似乎大厦里每个邮箱里面都被投放了三四张。”父亲说着,又递给我和艾立威各一张。
那上面是手写字体,字迹歪歪扭扭,不知道是写信人故意写成这样让警方认不出笔迹、还是这人平时写字就难看。每一张纸的内容、字迹、格式完全相同,应该是複印出来的。信上的语句依旧病句丛生、逻辑阻塞,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大厦门口的爆炸,是此人对时事传媒的最后通牒,要时事传媒的平面媒体、电子媒体上都打出之前的所有杀人预告广告,并且如果在这週内,在全国网络没有人响应在社群网上注册一万个ID为“声援桴鼓鸣”的账号,下一次将在F市本地三处人流密集的地方搞下一轮的炸弹行动。
“声援桴鼓鸣……这个人还真想得出来。”艾立威说了一句。
“桴鼓鸣……这是个什么东西?”父亲问道。
“这是个本地的暗网。就在刚才这个网站把我们警局的网络系统入侵了,到现在好像还没恢复。”夏雪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父亲,“难道不是你告诉他的么?”
父亲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我。
“老爸不知道,”我对夏雪平说道,接着又转过头看着父亲,“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发现的,但是之前并不知道它是乾什么的,因此我跟谁都没说。今天早上出任务去犯罪现场,发现这个网站的名字,跟夏雪平发现的那张字条上面说的东西很像。我正準备汇报给局长,市局的局域网就被入侵了,连上市局WIFI的设备都会被黑进去。”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父亲又问道。
“他们想要杀了夏组长。”艾立威说道。
我正想着词怎么跟父亲把这个事情搪塞过去,因为我知道,父亲一直很惦念夏雪平,他在和夏雪平离婚多年以后,还在经常跟我和美茵解释,夏雪平其实多么的辛苦、每天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而且她的生命时时刻刻都会受到威胁。我和美茵对此其实没多大感觉,而父亲每次讲起来那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的,全都是怜惜和心疼。
结果又是这个艾立威,嘴巴是真他妈的快!我猛地瞪了艾立威一眼,心说你在这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艾立威则是连看都没看我,几乎一直都在盯着夏雪平。
父亲皱起眉头,眼睛里又流露出熟悉的难过和担心。
“呵呵,没事的,”夏雪平对父亲笑了笑,“所以我说F市不少人要杀我,我都已经习惯了。”夏雪平转而又问道,“那你们报社,準备怎么做? ”
“编辑部和大领导等一下应该会召开紧急会议,下午安保局方面也会过来进行谈话。不过就刚才这么一会儿,集团领导办公室已经透出口风,说要把那几个广告的文字润色一下,然后刊登出来。”
“怎么可以这样!那你们时事传媒不是助纣为虐么?”艾立威皱着眉瞪着眼睛看着父亲。
“为了不让F市更多市民受到伤害,我们也只能这样;这一次只不过是崩了几个垃圾桶,少了片草坪而已,下一次就不一定是在哪、安装多大威力的炸弹了。”父亲回答道,“安保局方面现在的意见,也倾向于此。如果没有他们的许可,我们也不可能把这样的、会让社会不安定的东西发布出去。”
“其实我一直在关心一件事情,”我想了想,开口道,“这个网站都可以入侵我们警察局的网络系统,他们都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不自己连着在社群网上注册一万个账号呢?他们都可以买水军账号达到这个目的啊!”
“记得‘杀死康奈’事件么?”父亲对我问道。
“想不起来了……听着耳熟。”我答道。
“八年前从某国社交网站上发起的一个遍及全世界的活动,整个活动指向一个恶叫康奈的非洲军阀,当时的好多公共主页宣称这个康奈在非洲无恶不作:贩毒、大量储备和生产军火、囚禁未成年性奴、搞种族屠杀,公众主页呼吁全世界的人创建'杀死康奈'的账号、或者把自己头像更改为此次活动的Logo,并且把自己的钱全给相关的非盈利组织。当时在全球範围内,对这个活动的响应度极高,那几个NGO收到的捐款数字平均都达到了以亿为单位。然而再后来,'地下揭秘'组织创始人哈萨齐揭露,那个叫康奈的非洲军阀早在十一年前就在非洲大混战中战死,而那些公众主页的背后、以及那几个相关NGO的背后,都是某国的情报部门。这一切都是在为该国部队出兵非洲做的舆论準备。”父亲顿了顿说道,“我想这个桴鼓鸣这么做,该不会是从这个是事件里学来的吧。让个人自发的被感染,自发的相应某事,并且把群体的意志凝聚在一起而让群众认为,无论在群体里做什么,哪怕是被愚弄都是有意义的,这就是他们这么做的所在。”
“并且如果是自己创建孵化几万个账号,网监处应该很快就能查到对方的网络IP地址;而如果是买水军殭尸账号,也会通过查找水军传播公司把对方的信息查出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艾立威问道。
“怎么办?这不是我们的专业,刑警队的专业是从看得见摸得到的东西上查案子,这件事情只能指望苏处长他们了。”
“媚珍怎么样?她最近还好么?”原来父亲跟网监处的苏媚珍也很熟,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
“好的很。”夏雪平笑了笑,“我会代你向她问好的。”
接着,跟父亲道了别,我们重案组的人又回到了市局。
“真会赶时候!”一进门,一个声音有些菸酒嗓的女人回过头,对夏雪平笑道。这女人的头髮上波浪烫得十分夸张,头髮也很长,在后面系成一个辫子,但是看起来却像一个黑色的浴花一般,脸型偏方、脸上的妆十分的浓厚,但是这女人眼睛很大,嘴唇很厚、上嘴唇人中边缘的位置还有一颗黑痣,她的身材也很丰腴,尤其她穿的还都是紧身衣紧身裤,胸前那一对儿肉弹和后面圆圆的屁股又大又软,实在是让人有一种想要伸手捏一把的冲动。只听她接着说道:“我这也才把局里的系统恢复。”
“苏处长好!”艾立威跟她问了声好,我也赶紧对她行了个礼。原来她就是网监处的处长苏媚珍。苏媚珍对我点了点头,笑了笑却没说话。
“辛苦你了,亲爱的。”说着,把西装外套一脱,挂在了椅背上,双手拄着头闭着眼睛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
“偏头痛又犯了?”苏媚珍说。
夏雪平点了点头。我小时候就知道她有偏头痛的毛病。
“那赶紧喝水吃药,别撑着,实在不行下午请假回去休息。”
“不用请假……组里还一堆事情呢……”夏雪平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从里面控出一粒药片来,往嘴里一扔,也不就着水,直接往喉咙里生咽。她又对苏媚珍问道:“查到对方IP了么?”
苏媚珍摇了摇头:“对方应该用了IP转换程序,这个程序跟普通的VPN还不一样,在编辑和使用网站过程中可以随时更换IP。我们在恢复系统的时候,跟他绕着地球打了一场游击战,最后还是让他跑了。”苏媚珍反问道:“我说亲爱的,你这到底是得罪谁了,让他们使了这么大的力气计划杀你?”
夏雪平摇摇头,她也毫无头绪。两个人又悄声聊了些话。
我把警服外套脱了下来,放在办公桌上,去了下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艾立威正端着个热水杯,在用手拄着太阳穴的夏雪平身边嘘寒问暖。夏雪平则是有气无力地应和着,确实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
可真行啊,夏雪平,刚刚跟父亲见完面,回来就接受着另一个年轻男人的照顾。
一想到刚刚见过父亲,我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我走进办公室,艾立威见了我,马上站起身,把自己的身子距离得夏雪平远了一些。想了想,他把热水杯放在了夏雪平的办公桌上,然后走开了。看他的样子我都觉得滑稽,但此时并不是跟他玩心眼的时候,我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然后把电脑打开。登录了“墨林厢”的账户,打开了红剑阁主的《浮华遗恨日记》。
我这时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明明在“作家动态”一栏里显示了《浮华遗恨日记》就在四小时之前有一章节更新,但是点进小说主页一看,最新的章节却还是一周以前。
我想了想,在网络搜索引擎里敲下了这本小说的名字。不出所料,在一个三流的小说盗版下载网站上,我看到了四小时之前的更新章节,这一章节不是关于公园里的命案的,而是关于一个前特种部队成员去刺杀一个女警察的:
“一个神秘声音给陈鉴云打来电话,跟他说道,'你记住,如果能够成功把那个姓夏的恶女杀掉,我们的奋斗就成功了。''那之后我该怎么办?'陈鉴云问道。'有尊严的活下去,'那个声音说道,'我们这些人,已经在黑暗里隐藏许久,饱受各种痛苦和煎熬。只要是能杀了夏见,我可以保证,我们所有人都会安安静静地离开,离开这座让我们是伤心的浮华糜烂的城市。'……”
——呵呵,还真能写,不仅直白地使用了“夏”这个姓氏,而且还取了一个“夏见”这样难听的名字暗讽夏雪平。不过此文的风格大多数倾向于日式轻小说,或许“夏见”这两个字按照日文读法,发出来的音或许会好听一些。
“一辆黑色尼桑汽车驶到人群前面,那个叫做夏见的女警从车上下来,看着电视台大楼。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陈鉴云看着那张脸庞,他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但仔细想想,就是这样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黑暗而充满杀戮的心,想到这里,陈鉴云握着狙击枪的手,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三声枪响划过天空,那个姓夏的女警官表情狰狞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陈鉴云透过瞄準镜,确定她停止了呼吸之后,才迅速地从楼顶离开。”
——我一点都没有猜错。
如果这部《浮华遗恨日记》,给F市警察局重案一组手头所有的案子都坐了预告性的分析,那么夏雪平今天在时事传媒大厦前险遭枪击的事情,也会被写在这部小说里——读者可以自然而然地把情节联繫到夏雪平被杀的事情,对于此书来说,这样的情节无疑是一个劲爆点;而且,红剑阁主一定会以为夏雪平已经中枪身亡,却并不会想到我这个新来的小警察会跟在夏雪平身边,并且给她及时扑倒救了她一命。
“夏组长,”我把那个小说赶紧下载下来,通过云端传输到了我的手机里,然后我跟夏雪平说道。
“什么事?”夏雪平半卧在桌子上捂着头,转过身看着我。
“我有事跟你汇报。”
“说吧。”
“我需要您跟我去一下局长办公室,我有要事需要跟您和局长同时汇报。”
夏雪平疑惑地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说新人,”艾立威突然站起身看着我,“虽然说你跟夏组长关係不菲,但是在警局里你也不可能想一出是一出吧?这里是警局,又不是你家里。没看见夏组长身体正难受着么?”
“请问是我为所欲为么?”我回过头盯着艾立威,“我要说的事情关係到夏组长的安危,更关係到我们一组手头的案子。请问对于一个警务人员来说,是一时身体上的不适更重要,还是办案更重要?”
艾立威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坐下。
“别吵……”夏雪平有气无力地站起身,敲了敲额头,然后又把西装外套穿上说道,“我跟你走。”
我离开自己办公桌,临走前还把电脑主机的开关直接按掉了。早上开会以前,我已经把电脑重新设了密码。做完这些,我瞪了艾立威一眼。
夏雪平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走着,我在后面紧跟着。到了二楼至三楼间的缓步台的时候,我轻轻抓住了夏雪平的肩膀。
她有些疑惑地回过头看着我。
“转过去,别看我。放鬆。”我说道。
我让她侧着身子靠在墙上,接着,我把双手按在她的颈部和肩膀往里的肌肉上。夏雪平这里的肌肉简直硬得像是铁铸的。
“诶呦……”夏雪平突然轻声娇吟了一声,“疼!……轻一些。”我心里被她这一声,弄得痒痒的。我手上的力道放鬆了一些,然后把用手指在她的脖子后面轻揉着,慢慢地,那里的肌肉鬆弛了下来,我似乎可以从手指上,感受到那里的肌肉在有节奏地跳动着。
“头还痛么?”我捏着她的颈部肌肉问道。
夏雪平睁开眼睛眨了眨,笑着摇了摇头,她的表情自然了许多,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
从我懂事开始到八岁之前,每天夏雪平下班回家以后,我都会用这样的手法给她按摩。那时候的我,经常站在家里的沙发上,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夏雪平的背后,趴在她的后背上,给她这样按摩让她缓解头痛,然后一边嗅着她的温柔发香,一边缠着她给我讲警察抓坏人的故事。那时候的夏雪平,还不是一只“冷血孤狼”。
“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她转过身,总算对我露出了一丝笑容。一丝久违了很多年的温柔的笑容。
“……多少年都没这么给人按摩过了,手生了。”我轻叹了口气说道。
紧接着,我跟她仍然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徐远办公室的门前。
“稍等一下!”徐远说道,然后一分钟之后,才说了声:“进。”
此时苏媚珍也徐远办公室里。两个人只是对坐着说着话。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局长。”
“嗯。”徐远则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从桌子旁边的书架上拿出几个档案夹,摊开了放在桌子上。
苏媚珍说完,看着我和夏雪平笑了笑,然后走出了办公室。这个笑,让我觉得,并不是单纯的友善和知道我的身份的得意。那里面,似乎有一种初高中生知道班里的男生女生地下情的那种嬉闹。
“咳……你们俩过来啦。找我什么事情么?”徐远咳嗽了一下说道。
“局长,我们组员何秋岩有重要事情跟您汇报。”夏雪平说完,看了看我。于是我把父亲给我讲述的所有的关于这个案子的预告广告、以及红剑阁主的那本《浮华遗恨日记》跟我们现在手头的案子的关联,全都汇报给了徐远。
徐远听了,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等我说完话,他便对我说:“关于那些广告的事情,刚才我们已经跟《时事晚报》的编辑部进行过笔录了。而关于《浮华遗恨日记》这部小说,我要比你了解。”
“啊?”我有些骇然。
“呵呵,我也是一名'剑鞘'啊!而且之前那本《残花弄影》写得多好?周济南跟我的气质不是很像么?”“剑鞘”一词,是红剑阁主在网上的后援会粉丝团对自己的称呼;周济南则是《残花弄影》一书里的男二号,江湖上的头一号大侠,武林盟主,绰号叫“白衣金刀”,书里写的此人一生为人仗义,帮助朝廷破了很多大案要案,而且从十几岁到五十来岁,身边不少美女簇拥;也是男主“侠捕圣手”李玄衣的结拜大哥,在网上的文学论坛里,周济南的人气要超过李玄衣三倍有余。
“天呢,真没想到徐局长您居然这么新潮时尚,网络小说您也看?”我感觉嘴巴有些和不上了。
“怎么着,你以为我这岁数的人,就只能看一些《三言二拍》《古文观止》之类的书?”
夏雪平把身子靠到了我的身边,当着徐远的面说道:“你不知道,徐局长这人看起来严肃,本身就是个老顽童。”
“谁老了?夏雪平,不能这么诋毁你自己上司的啊!”徐远听了,有些生气地对夏雪平斥道。我和夏雪平全都忍着笑看着他。
他想了想,接着有些凄凄然地说道:“这本书呢,说起来还是我儿子介绍给我看的。我从第一章就看了,而且最新的章节,就是关于雪平的。如果今天不是秋岩找我来说这个事情,我也会找雪平你谈谈的。最近更新的一章节之前,上面只是透露那个叫做'夏见'的女警官要被杀,并没有说在哪里、怎么被杀,而且这东西只是个小说,不能完全当作证据,我连该怎么提醒雪平都不知道怎么说……抱歉了小夏。”
“没关係,反正我也没死成,您用不着自责。不过,也就是说,这些命案、那个网站,再加上这些杀人预告的背后,实际上全都是指向我的?”夏雪平问道。
“对。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恨你呢?”徐远往档案夹里装着资料,又对我说道:“你看过这小说了么?”
“看了一些节选,”我说道,“都是关于案子的情节。再就是刚才我给您看得那个刺杀女警的情节,简直跟我和夏组长今天经历的场面一模一样,只不过小说上面说那个女警身亡了——我估计这个红剑阁主知道了夏组长没死,所以就删了这个章节;但她肯定想不到,她发布了这一章以后,就会被其他的盗版网站複製搬运下来。”
“对于这本小说里的东西,你相信多少?”徐远又问道。
“一点不信。”我果断地回答道,“在没有人证物证之前,这些东西只能当作娱乐来看待。”徐远点点头,对我和夏雪平说道:“这里面虽然把案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是也有很多漏洞。不过既然能跟犯罪挂钩,我们也不能放过这个红剑阁主。”徐远想了想,对我说道:“何秋岩,交给你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你必须完成。”
“什么任务?”
“你去接触一下这个红剑阁主。”徐远说道,“这个任务,全警队只有你可以完成。”
“为什么?”我问道。我其实心里有些胆怯,毕竟父亲跟红剑阁主见面,前前后后总共也就十分钟时间。
“因为你的年龄跟她相近,像我这样的大叔肯定是没办法从她的嘴里套话了;二来她的的戒备心也很强,像是咱们夏组长这样的人去了,她肯定不会见,她似乎很讨厌警察。你们夏组长,长得就像个女警官。”
夏雪平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我能把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褒奖么?”
“呵呵,我就是跟你开句玩笑!”徐远说道,“这个红剑阁主既然敢写死你,那她就一定知道你夏雪平是谁。话说回来,雪平,把你儿子安排到这样一个任务里去,你觉得行么?”
——呵呵,又一个对我知根知底的。不过这也很正常,包括沈量才怕是也知道我是夏雪平的儿子。在我申请市局的职位的时候,警察组织内部肯定会对我的情况进行一系列的调查甄别。
“我觉得没问题,正好看看,他离开我这几年,到底在警校里长成了一匹骡子还是一匹驴子?”夏雪平看着我,冷着脸严肃地说道。
“嗬,您用不着担心,”我看着夏雪平的眼睛,对她说道,“我身上有您这头'冷血孤狼'的基因,少说我也得是只哈士奇,就算咬不着人,怎么的也得把别人家里闹个天翻地覆。”
回到了办公室,一组的所有人又被分成了几个小组,我“自告奋勇”地加入了夏雪平和艾立威的小组,协助他俩调查卢紘的资料。其实我也是想监视艾立威,他对夏雪平的意图有些太明显了,我不想让他对夏雪平有可趁之机,而且其实我也很算是很了解卢紘生前的情况,因此我也有资格加入。
“你还认识卢紘?”夏雪平有些意外。
“父亲给卢老闆写过一篇专访,卢老闆很满意,跟父亲也算有点交情。卢二公子跟我故意搞好关係,恐怕是看上了我这个警校生的身份,欲有所为。只不过还没等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就死了。”
接下来,夏雪平和艾立威对我问询了一下卢紘生前的行为习惯和说话方式,做了个心里侧写。然后我又发短信给父亲,让他把红剑阁主的资料发给了我。我又打电话给坐在自己家里的大白鹤,让他按照红剑阁主的电子邮箱和手机号,搜索到了她的部落格、微博和其他的社交网页。
弄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五点了。苏媚珍和丘康健同时出现在了重案一组办公室。
“雪平,晚上一起去喝一杯。‘浪速味’他们家又出了新菜品,日式炸鸡,要不要一起试试?”丘康健说道。
“你说这话没有说服力,”苏媚珍看着丘康健,“你每次去那家居酒屋,还不都是清酒混啤酒,就着生猪肝刺身?话说怎么会有人喜欢吃生的猪肝?你不觉得吃完了嘴里一股腥臭么?”
“没有啊,嘴里感觉甜丝丝的。回味无穷,要不然你今晚也嚐嚐?”丘康健跟苏媚珍半开着玩笑说道。
夏雪平一甩头髮,把西装外套披上,然后摘下了胸前的警官证装在自己的挎包里:“不了,晚上有约。”
晚上有约。约了谁啊?
我抬头看了一眼夏雪平,此时的她脸上多了几许温暖。我又不经意地往艾立威那边瞅了一眼,艾立威则是闷着头写着材料,脸上却是一副铁青。
“又有约啊……”苏媚珍失望地大声说道:“你说说,你这週都跟他约会几次了?不像你啊雪平,你问问自己你离婚以后,跟男人约会有超过两次的么?重色轻友啊你!”可接着,苏媚珍又笑了笑,说道:“话说,这次的该不会能成吧?你们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夏雪平说道,而嘴角明显藏着笑,“现在也不过是当朋友相处着看看罢了。”
听着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艾立威突然站起身出了办公室,看样子情绪有点波动。这人还真是自作多情,我这个当儿子的都没怎么样呢,你一个打下手的发个什么脾气!
“相处看看?你们俩不是去过‘金梦香榭丽’了么?”丘康健说道,“城市传说之一,一起去过‘金梦香榭丽’的男女,当天晚上都会……”
“别瞎说。”夏雪平说完,往我这边转了下头。在她跟我的目光对上之前,我又赶忙低下头。丘康健和苏媚珍马上尴尬地噤了声。而夏雪平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让他先走了,我是自己回去的……而且我也不想进展得那么快。”
所以昨天晚上,夏雪平的确是自己等在“金梦香榭丽”的门口,看着我和美茵上了车以后才离开,而并没有跟着那个中年男人回家。
她还说了一句“不想进展得那么快……”这一句话虽然意思模棱两可,但是依旧可以说明很多问题。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欣慰。
“行了,不多说了。”夏雪平转身说道,“我先走了,他在等我了。”说完,夏雪平就出了办公室。苏媚珍和丘康健面面相觑,也往办公室外面走着。我抬头,正好看见夏雪平的车钥匙落在了办公桌上,我便立刻拾了起来,匆匆跑下了楼,擦过了苏媚珍和丘康健的身子。
“喏!”我拍了夏雪平的肩膀一下,把车钥匙举到身前。
夏雪平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依旧再往前走着,对我说道:“你去交给艾立威吧,让他明天早上开车送我。”
“哼……他是你专职司机么?”我把钥匙揣进裤子口袋里。
“这件事真的跟你无关吧?”夏雪平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忘了你还要接触那个网络小说写手呢。”
我没说话,依旧跟在她后面。
“怎么还不上去?”夏雪平问道。
我心里有气,脸上坏笑着说了一句:“我想看看我这个准后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雪平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我,眼神里闪着些许害羞和愠怒,她抿了抿嘴,对我说道:“别瞎说。我和他只是朋友关係。”
“呵呵,朋友关係,能带你去‘金梦香榭丽’?”
“你不也是带美茵去了么?”
“咱能不能不说车轱辘话了?”我有些生气地说道:“我和美茵是去了,但是我俩从来没放过朋友的鸽子,丘课长和苏处长请你去喝酒,你不还是为了这个人拒绝他俩么?”
正说着,门口缓缓驶来一辆白色的BMW,车里的男人放下车窗,对夏雪平招了招手。
“行啊,夏组长,这早上小鲜肉开车送你,晚上富大款开车接你,您这可差不多是汉朝吕雉、唐朝武则天的生活了。玛丽苏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夏雪平看着那个男人,又听了我的话,脸上甚是尴尬。头也不回地走到前面,上了车。
看着那辆车子远去,我回过身,抬脚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二章(5)】
我回到了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就剩下艾立威一个人值班。艾立威听到了我会了办公室,并没有抬起头。
我也并没有把夏雪平的车钥匙交给他,而是一直揣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这个时候肚子突然一阵空虚感,我才发觉今天忘了吃中午饭。我赶紧收拾了一下桌子,关掉了电脑,奔向了食堂。点了一份酸辣海带丝、一份肉丝苦苣、外加一碗清汤配上米饭。我坐在食堂的角落里大快朵颐地吃着。
正在这时候,小C笑瞇瞇地端着一个铁盆出现在我的对面。 “嘿嘿,下班以前我就有预感能在这碰到你,没想到还真找到你了!”
我看了看小C的铁盆里的东西,竟然是慢慢一盆的果蔬沙拉,我笑了笑对她说道:“你捧着盆出现的时候,我还合计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能吃了,仔细一看全是草。怎么,你想当牛还是山羊啊?”
“谁说全是草的?这里还有鸡蛋呢!”说着,小C用叉子叉了一块蛋清对我说道:“你嚐嚐,用石榴醋拌的,可好吃了!”
“不了不了!你快好好吃吧!”我摆了摆手,“你这盆里本来其实就没多少东西,我再跟你抢?”
“你还说我呢,你这里也没多少油水啊!”小C想了想,站起了身,“你等我一下啊!慢点吃!”
我不明就里,只能看着小C远去。
没过一会儿,这丫头手里捧着一碟子口水鸡回来。
“来!你一个大男人,一顿饭不吃点肉可怎么行?”小C说道。
“我……”我一时间语塞,“我……我吃不了这些。而且我今天就想吃点素……”
“谁说这一份都是给你的?我俩一起吃,总行了吧?”说完,她看着我笑了笑。我也笑着,跟她你一块我一块地吃完了碟子里的口水鸡。
从我认识小C到现在,她一直就是这样的贴心。要不是因为这样,当初我也不会差点就爱上她。
我和小C吃完了饭,在市局院子周围散着步。
“怎么样,今天去你们组里,给你惊到了吧?”小C笑着问道。
“可不是,”我也笑着说道,“当时我周围一帮子年上女性为着我问这问那呢,你一出现,还冲着我抛媚眼,那帮女警都傻了;周围的师兄们口水都流了一地了,还特别羡慕的看着我。都把你当成我女朋友了。”
“嘿嘿,那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如实说呗。要不然以后你在局里,别人知道你跟大白鹤的关係到时候怎么办?大白鹤在我们仨的关係上能放得开,但是别人要是只知道你身边有我,不知道有他,他心理不失落啊?话说回来,大白鹤人呢?”我问道。
“他在家呢?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我猜他应该是正睡大头觉呢!他现在每天作息没个準。”小C说道。
“那他今天也没怎么上班?”
“对啊,他上午跟他们苏处长开完会就回家了,本来他们也是轮班。”
“好吧……他可算是躲过一劫。今天警局系统被黑的时候你也在,看见了吧?”我感叹道。
“是啊!当时我们其他部门的人甚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旁边看着乾着急……话说,你妈妈……不对,夏警官……你们夏警官到底得罪什么人了?非要杀了她?”
“呵呵,谁知道呢。”我说道,“不过这倒是很正常,早年间夏雪平在案发现场就击毙了好多歹徒,用两只手加上两只脚都数不过来,被她送进监狱里的人也不少,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估计都恨她恨得牙根痒。我们这些做刑警的就是这样,不像你和大白鹤,你俩一个坐实验室、一个坐电脑桌前;我们这些人,时时刻刻都要往现场跑,脑袋一直就是挂在腰上的,随时等着阎王爷拍人来取。说不定啊,那天我也差不多,不知从什么地方打过来一发子弹,'biu'的一声,这辈子剧终了……”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小C说完,猛拍了我的胳膊一下,对我说道,“我可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何秋岩,答应我,谁出事都可以,你千万不可以出事,知道吗?”
我看着她的表情,她此时委屈得都快哭了,我笑了笑,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小C这时候才又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听说……你今天还遇到枪击了?”
“不是我,是夏雪平。”我说道,“当时子弹差点就打中了夏雪平,要不是我提前发现了狙击枪瞄準镜的反光……我真不敢想……”没错,比起今天我从夏雪平身上感觉到的异样生理反应,更让我后怕的是那那三声枪响。
“我觉得……”小C说道,“你还是挺担心夏警官的。要不然你不会对她的事情这么关心;而且我还看得出来,你很介意夏警官身边那个留着菠萝头的男人。”
我深呼吸了一番,想了想:“谁知道呢……按道理说,今年我来局里之前,我其实跟自己说了无数遍:无视夏雪平,无论她做什么你都别管;但是看见有别的男人在她身边鞍前马后的照顾她、看着她的身后有人拿枪对着她,我还是会忍不住挺身而出……可我明明已经不把她当成我自己的母亲、而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普通女人看待好多年了,我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的在乎她。”
“不把她当成母亲、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女人看待?”小C狡黠一笑,“那你对普通女人怎么看待啊?能亲嘴、能上床?”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我便马上伸手去搔小C腋下胸侧的痒痒肉:“你说什么呢!好你个吴小曦!你那我开涮啊!”实际上我是被她说得心虚,毕竟今天,我吃了夏雪平两回豆腐。是不是真像小C的玩笑话那样,在我不把夏雪平当作自己母亲的同时,传统的道德伦理也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了?
“诶呦!哈哈哈!别这样!求你了!何秋岩别闹!这是大街上啊哈哈哈哈!旁边人都看着吼吼……哈哈哈哈!别啊!啊……诶呦!不要闹啦!哈哈哈哈!求你了!别抓人那里!哈哈哈!我错了!嗯……啊……不要哎呀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小C被我抓着胸侧面的肌肉,笑得眼泪之流。
“哼!就知道欺负人!”小C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斜着眼睛瞪着我,“以后不给你买鸡吃了!”
“别别!我也错了行么?”我对她问道,“你待会儿去哪?直接回家么?”
“回什么家!我待会儿要去警局的健身室健身呢!跟你吃了半碟子鸡肉,我可不想都变成脂肪!而且我说什么也要把这两条痒痒肉练掉了。”
“哈哈哈!你可想得美,你这两条痒痒肉可是死肌肉。” 她这个弱点,当初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后来我告诉了大白鹤,大白鹤在家也没事总用这招对付她。
“……那我就找机会,去警务医院切除喽!”小C发着脾气,然后看着我说道,“我想去健身房,你来不来?”
“去哪个?我的住宿楼地下室就有一个。”我对她说道。警察局的福利设施没别的,就是可供健身地点多。
“那敢情好!就去你那里的!”小C兴高采烈地说道,这姑娘还学着我的语气说话。
我带着小C回了9号楼。一进楼,正巧和电梯间里的赵嘉霖四目相对。赵嘉霖用着十分奇怪的目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C,电梯门便合上。此时佟大爷并不在他的传达室房间里,否则他要是见了我带着一个女孩子回了住处,按照他那作风,肯定得出来起一通哄。
“你先去换衣服,我在健身房等你。”小C说完,就走下了楼梯。我回屋,打开了行李箱,换了一套黑色的运动短裤和紧身速乾衣。等我去了健身房,小C已经在跑步机上飞奔了。她就穿着一身成套的浅蓝色运动文胸和运动热裤,四肢上结实的肌肉线条外加充实的乳球大大方方地路在外面,再加上看着光滑火辣的腹肌,让小C一时间成为了健身房里的焦点。别说男警察,就连好些女警察看着小C的时候,都馋的流口水;202那名经侦处的王牌警员故意站在小C面前,举着两个30多斤重的哑铃,对着小C得意地笑着。
“我现在有点后悔带你来这了。”我对正在跑步的小C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小C看着我笑着。
“你看看,你本身就是一块荷尔蒙布丁,再加上你现在穿着这一身,还在这香汗淋漓的,这整个健身房的男女老少们还有几个有心思锻炼的?”
吴小曦嗔笑了一下,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子。我想了想,便在她旁边的跑步机上也开始了慢跑。一抬头,眼前那个经侦处的王牌警员早已放下了哑铃,一脸失落地看着我和小C。
我和小C各自跑了五公里,又花了一个小时时间练了器械。我俩并排,用手向后撑着坐在海绵垫上,大口喘着粗气,然后相视一笑。我突然记起当年我跟小C第一次认识,就是在警专的健身房里,当时我因为得罪了一个督查,结果被那人专门约到健身房里对练,结果我被他一系列的肌肉拉伸运动连得头晕耳鸣,甚至最后还给我练吐了,被正在一旁举铁的小C笑话了半天。
歇了口气,小C和我出了健身房。
“嗯?你怎么不去更衣间换衣服?”等我上了楼梯我才反应过来,小C还穿着这一身运动文胸和热裤。
她看着我,嘟着嘴巴对我说道:“不要……我想去你房间里洗个澡。更衣间的淋浴室的喷头都生鏽了,我不喜欢!”
我能说什么呢?
我点了点头,她低着头看着我,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进了我的房间,我就给她指着卫生间,然后把门关上:“去吧,你要是没带沐浴液和洗髮乳,墙上有住宿部他们自己的,洗髮乳是椰油的、沐浴液是花蜜的,都很好闻,你要是不习惯也可以用我的。洗手间里面放着的浴巾也都是新的。”结果一回身,放下自己背包的小C双手扶住了我的头,就对我嘴对嘴地吻了上来。
看着她这一身行头,我其实也早就把持不住了,因此我也伸出双臂,用舌头热烈地回应着她。情到浓处,她伸出手隔着我的速乾衣在我的身上来回摸着。
“别……一身汗呢……多粘啊!”我鬆开了她的嘴巴,在她的耳边说道。
“那就一起洗洗……”小C说着,把我的速乾衣撩开,脱下,然后扔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我笑着问小C,“你到底是来洗澡的,还是来求肏的啊?”
“又想被你肏,又想把澡洗了。鱼和熊掌,我都要!”说完,小C又吻了我一口。我也毫不顾忌地解下了裤子,又把短裤和内裤随便丢到了一边。
她看了看我下面正呈半勃起状态的老鹰,张嘴笑着,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上牙齿:“真喜欢你这宝贝……老白要是自己有你这么个又大又好用的东西就好了。”“哼,老白要是自己有一个,我的这个还能轮得上被你垂青么?”小C说完,羞涩地抱住了我,我直接光着身子把她搂进了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我便把手伸进她的运动文胸里,用力地抓着她那一堆十分富有弹性的双乳,她也抬起胳膊,任由我把她的运动文胸脱下。此时她的那两颗小提子似的乳头早已硬挺起来,我便用手心摩擦着她乳头的间断,弄得她的脸上还是红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身边洗漱台上的镜子,看着自己,对我说道:“秋岩……打从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这么会弄……我敢打赌……我刚才跑步的时候脸上都没有这么红。”
“我的技术,可是遇强则强。”我得意地笑着,接着一般揉弄着她的乳房,一边问道:“喜欢我这么按摩你的小可爱么?”
“喜欢……啊……痒痒的,舒服!就是因为你……我的小可爱都变成大可爱了……”
“我不在的时候,大白鹤不还是给你安排了一帮男人么?这上面可不止我一个人的功劳吧?”
“就是你的功劳……你不知道,你没碰我这半年,我的罩杯根本都没长……”
“是么?嘿嘿!”此时我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我现在一定是一脸淫邪,“我也好久没有摸到过这么舒服的奶子了。你这一对儿馒头,要比刚才健身房里的健身球好捏多了!”
“捏吧!捏爆它!秋岩……用力捏……多捏捏……我就喜欢你的大手在本姑娘的咂儿上使劲地捏着……就这样……用力捏我……秋岩,我是你的……我就要你折磨我!再用力……好舒服!”
听她这么浪淫着,我的阴茎也开始充血,变得一柱擎天。我一边抓着小C的左乳,一边抬起她的一条腿,内裤的下端被勒得完全显出她微微鼓起的阴阜的样子,像一个刚刚成熟的鲜嫩果实一般,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下一块爽滑的果肉,吸吮一口甜蜜的果汁。我含着小C那上面还带着汗水的左乳头,然后隔着她的运动热裤用整根阴茎在她的双腿间摩擦着。
“啊……秋岩……你脱了我的裤子……想插就插进来吧……”爱运动的女生身上就是要比普通女生更敏感,只是揉胸舔乳,小C就已经被我弄得娇喘连连。隔着布料感受到我的下面的坚硬和滚烫,她也不想再矜持下去了。
“不……我就要这样,”我看着小C,奸笑着。
“啊?……你不想跟我爽爽么?”
“我这样也可以爽啊?”我说道,“你看,你热裤上的布料又软又滑,我多在上面磨几下我就可以射了。倒是你呢,只能在双腿间感受我的棒棒移动的感觉,但是明明有个大家伙就是不插进去,你待会儿里面肯定会又痒又空虚的;尤其是看我这宝贝待会儿射了你一身以后,你却只能眼馋。嘿嘿!”
“讨厌的家伙!”小C听了,用手一把攥住了我的龟头,我吃痛了一下,接着深呼吸,用尽全力让龟头充血、在她的手心里胀大着,美茵又羞又笑:“嘿!你这人真是……还用它跟我较劲是吧!那我不给你肏了!”说着,小C把自己的腿从洗漱台上放下来,假装要往洗手间门外走。可她手里还攥着我的鸡巴。
“那你走吧,正好我累了。我要休息了。”我也并不去拦她,我真不信她能就这样攥着我的阴茎出门。
小C的脸更红了,嘟着嘴转过来哀怨地看着我:“你就气我吧!你明知道我是想找你肏我的,明知道我捨不得你这根鸡巴!……你!你坏死了!你说你啊,何秋岩,你怎么这么会欺负女孩哩!”说着,她用手攥成个圈,在我的老二上开始有节奏地套弄着。
“好好好!不逗你了,乖!让你秋岩老公帮你把裤子脱了,给你洗洗澡。”
说着,我微微弯下腰,解开了她热裤上的繫带,把她的热裤脱掉。热裤里面是真空的,什么都没穿。好在裤管贴着她的大腿比较紧,不然刚才在她举铁的时候,健身房里要不知道有多少男性会突然一柱擎天——实际上说不定刚才那样,就已经有很多人勃起了。
令我更惊讶的是,她下面的毛毛已经被剃光了,只剩下一层硬茬。
我摸着她那里看着她,然后伸手去打开浴缸的水龙头调试水温。
“跟你学的,”小C也摸着我那已经长出新芽的阴毛丛笑了笑,“这样你等下乾我的时候,我俩就能贴得更紧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以为周六那天她没注意我下面是光溜溜的,而且她也不知道,我之所以剃毛,全是为了给我的妹妹进行口交教学。小C虽然没少约过炮,但她之前一次毛也没剃过,所以剃得併不干净。我何秋岩这辈子,有一个能为了我剃掉自己阴毛的女孩,也算今生无憾了。
“来,进去吧。水温正好。”我先扶着小C进了浴缸,随后自己也跟着进去。我让她站好,用双手接满了沐浴液,为她的身上擦着泡沫。手下面明明是光滑的肌肤和健硕的肌肉,我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美茵细腻稚嫩的肉体。
我并没有知晓,因为我的思绪已经飞回了家里二层楼的那个浴缸,而在这一刻,我手上的动作确实满了下来,我的目光也变得呆滞。
头髮已经被热水打湿的小C微微低下头看着我,凑近了我的脸,然后闭上眼睛吻着我的嘴巴。我回过神,也伸出双臂吻着小C。
“你在想什么呢?”小C对我问道。
“没什么,”我抱着她,我把自己的头放到了她的肩头,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她的后脑上,叹了口气,“可能我就是累的……”
“所以我在啊,”小C说道,“我知道你第一天工作,还出了两次现场,一定会疲惫不堪,所以我来陪着你。”接着,她也从墙上按了些沐浴乳,在我的肩膀、腋下还有胸膛上开始涂抹着泡沫。
“别……等下你再帮我擦沐浴乳,你身上的我还没弄完呢!”我对她说道。
“说好了一起洗的……”她不由分说,已经把泡沫从我的肚子上涂抹到了我的阴茎上,她仔细地把我的龟头伞缘和包皮翻开,从里到外细緻地清洗了一遍;然后蹲下了身子,把泡沫涂抹在了我的肛门周围,最后又把挤了一把沐浴乳,让我轮流抬起双脚,她的小手认真地在我的脚心和脚趾缝中间抹匀。
看着热水柱不断地打在了小C的后背上,我也终于克制不住自己,伸手去扳开她的屁股,然后把莲蓬头从喷头夹上取下,把莲蓬头调节成了按摩粗水柱功能,对着她的屁股沟开始冲着。
“哦……好热啊……干嘛要用热水沖本姑娘的屁眼啊!啊啊啊啊!好热……好爽啊……何秋岩你太会欺负人了!”小C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慌乱,接着瞇起眼睛,欢愉地呻吟着。她张开了嘴巴,迟疑了一下,没有再合上,而是对着我的阴茎就吞了下去。
小C的口活不像美茵那样的生涩、含着大香肠却不知所措,也不像孙筱怜那样的尖刻、恨不得一口就吸乾净体内的所有精气;小C的嘴巴则是要让男人的肉棒彻底享受尽在她口中不同位置的感受:她一定会不厌其烦地用舌尖和舌面,把龟头刺激得不能再胀、马眼渗出了透明液体三遍以后,才会让肉柱继续往她的在嘴里送;接着在含着一半的时候,她用舌头垫着龟头下端,让上面沾满唾津之后,把阴茎吐出来,用手在阴茎上面撸动两下,接着又含住,用舌苔继续刺激这阴茎下端的凸起和筋膜,这样反复持续两分钟;然后才是深喉,在深喉的时候,她也会先让男人的阴茎感受一下她喉咙前端的收缩、舌头在肉棒根部的蠕动、甚至她会竭力伸出舌尖,在龟头怼着自己的喉咙的时候,用舌尖舔几下睾丸上部,然后再吐出来;最后再连续地从男人的龟头前端用唇慢慢往里吸。
整个过程,她似乎是在用嘴巴给阴茎做一场舒服的SPA按摩一般。她这一招,很少用在男人身上,因为受过她这一招的男人都会被她弄得一泄如注,之后无力再战。
之前她对我使出这一招的时候,我都可以坚持住;而今天,在最后最后,她用嘴巴轻轻吸着龟头的时候,我的阴茎在她的舌头上突然爆发出来……
我轻吼了一声,然后把淋浴喷头也放在了一边。我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叹了口气。
“啊……好多!”小C微微地仰起头,用手指在嘴角边上擦着,然后把我的精液全部咽了下去:“好多啊……秋岩你的精子怎么这么好吃……嘻嘻!之前好像用嘴巴都没办法帮你弄射一般……你怎么了?”
小C这才发现我的情绪有些不对。
我这并不是早洩。实际上,在她刚才低头给我口交、深喉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全都是美茵的样子……
美茵给我口交时候的认真、美茵被我舔弄或者揉搓阴部时候脸上的娇羞和愉悦、美茵过去在跟我打闹后被迫给我手淫时眼睛里渗出泪水但依旧露出一副好奇的脸、美茵愠怒时候的傲娇身姿和她开心时候的甜美笑容……在刚才我被口交的时候,我的身子感受到的是小C的樱唇,灵魂的阴茎,却似乎被美茵的嘴巴叼住,我彷佛感受到我仅有的一根阴茎,在被不同的两个人在同一个位置点上进行着双重的刺激……
而在代表着生命力的白色液体喷发以后,我的心里十分的难过……
以前我跟不少姑娘上床的时候,从来都是分得清的,不会说身下压着一个、心里想着另一个;以前我对待姑娘,也都是得到了就在床上和生活里好好伺候,得不到也绝对继续意淫和那女孩子如何如何,心里绝对不会带着一丝留恋。
而今天,明明自己的子孙喷洒在一个很温柔体贴的姑娘嘴里,我的脑海中,浮现的确实另一个姑娘吞精时候的表情,而且还是我自己的妹妹……
这一刻我竟然想哭。
“你怎么了?” 小C把喷头重新挂起来,含了几口热水漱了漱口。她看着我此刻的样子,眼睛里也忍不住闪着水光,“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说么?是你妈妈在工作上对你不好么?”她说着,把我的头搂到了她的怀里。
我趴在她的胸前,我挪动了下屁股,让自己的身体无力地滑落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浸没我的大半个身躯,小C跨坐在我的身上,用温柔的手在我的后背上轻抚着,并且撩起一些热水,洒在了我的后背上。
“秋岩,你真的累了。”小C轻轻地晃动着我的身子,前后摇摆,像是要给我唱一首摇篮曲一般,接着说道:“你知道你打动我的,除了你的鸡巴和你床上的猛劲儿,还有什么吗,秋岩?因为你是个外表开朗、甚至有那么一些玩世不恭,但实际上内心无比深邃、无比细腻的男生。你每天面对别人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可你一转身的时候,所有的委屈、痛苦、落寞都会在你脸上一闪而过;你自己的内心其实很孤独,你时时刻刻就像给自己套进了一个毛茸茸的卡通泰迪熊里一般,别人看着你也都会笑,但是那个泰迪熊头套下面,你的表情是什么,你从不给别人看。你或许自己都把你自己骗了吧,以为你是开心的。但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把自己的头贴在了小C的身上。我突然像个小孩子一般,扶住了她的身躯,然后张开口,在她的乳头上吸吮着。这一次没有任何舌头的挑逗,我单纯地含住她的乳头,仅仅是吸吮。什么都没有从她的乳头中分泌出来,但我的心里,渐渐被餵饱。
小C也不知是玩心大起,还是母性氾滥,从我的脑后捧着我的头,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髮,嘴里喃喃道:“宝宝乖……宝宝乖……”
“不乖!……谁是你的宝宝啊!”我的嘴巴鬆开了她的乳头,用着极其严厉的目光看着她。
这个时候我的分身也逐渐恢复了元气,并且上面的密密麻麻虬筋,看起来更加可怖。趁着她没反应过来,我抬手托着小C屁股的位置,然后毫不犹豫用手把龟头放到了她的阴道口里,接着双手卡着她的耻骨,把她的屁股往下一按,让她的阴道快速地把我的整根龟头吞没。
她猝不及防,身体立即抽搐着,阴道里面也连着收缩了两下。
小C紧皱着眉头,对我哀叫连连:“啊!疼啊!好大……你个坏家伙!你知不知道你的那里又热又大!……啊啊……哼……下次插进来的时候给本姑娘一个心理準备好不好?都弄疼我了……啊!啊……”
说罢她还伸出手在我的胸膛捶了一下。
“我就不告诉你,能怎么着!我就是要直接一次肏进去,一次全插入你的最里面!我就是要肏死你!我下次还不告诉你!还趁着你不注意一次全都插进去!”说着,我也挺起自己的腰部,让跨坐在我身上的小C的身体一边巅着,一边被动地在我的鸡巴上套弄着。她的阴道因为浴缸里的水显得更加湿润,浴缸里的水也因为她的身体显得更加温暖。
“啊……啊!大坏人!欺负人哟……肏吧……快肏吧!……肏死我!我喜欢!你肏死我吧何秋岩!”她的双脚也开始踩住了浴缸底部,然后整个身子配合着我的腰部上下震颤,双乳在身前有节奏地上下摇摆,喷在她身上的热水,沿着她不断上下摆动的园乳留下来,在乳房上撒出数不清的水花,水花在半空中绽开,淋到了我的脸颊上。
“对!……我就是要肏死你!因为我爱你……吴小曦,你这个蕩妇!淫娃!精壶!有男朋友还要被不同男人肏的大贱货!有肌肉的大奶骚货!我爱你!我就爱你这骚货!我肏死你!”我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每一次跟小C进行性交的时候,我都会变成一头完全没有任何理性的慾兽。
“嗯嗯……对!肏死我!……好充实……我就是小骚货!”小C扭动着腰,深呼吸着,让阴道里的肌肉也不住地紧握着我整根阴茎,她的嘴上也开始放开了自己的音量,肆无忌惮地说着淫蕩的字眼,“我就是个大淫娃!大精厕!大骚屄!啊……啊……我是你何秋岩的大骚屄老婆!你是我的大鸡巴老公!哦……啊呀……好爽哦……嗯!大鸡巴老公就是……啊!就是要肏死大骚屄老婆!”
她连续扭动着身体,我也不断地抬起腰,随即她的身体一身震颤,她的呼吸急促起来,然后仰过头去,发出了畅快的娇吟。但是因为我的全身都浸在温水里,除了龟头可以感受到她阴道的抽搐以外,并没有任何后续快感。
我抽出鸡巴,然后站起身,拉起她的胳膊,把她按在对着喷头那一侧的墙上:“你个淫娃!自己高潮了一次是不是?我一点快感都没有自己就高潮了一次是不是?谁让你高潮的?嗯?谁给你高潮的权力了?”
我语无伦次地说道,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这些话像是在怒斥一般,小C不解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惊慌。
“谁让你高潮的!嗯?坏姑娘!亲我!”我对她喝道。
小C的脸上一时间複杂得很,脸颊上露出潮红,眼睛里闪着恐惧,嘴角又流露出受宠若惊。她张开嘴巴,把舌头探进了我的口腔里;而我几乎是故意同步地,把自己的鸡巴在此插入了她的蜜穴内。果然从水里站起来以后,阴茎上的刺激感强烈多了。
“我爱你,小C!我爱你就会欺负你!”我的阴茎毫无章法可言,抬起来就往外抽,挺起身子就往里插,像一个失去了控制却通着电的打桩机一般,频率迅速而猛烈地往小C柔软的湿润隧道中开凿着,肏得她即便咬着下嘴唇,也依旧禁不住浪叫着。 “我爱你!小C!你是个大淫娃!是我的大淫娃!我就是要欺负你!我的心思全都被你看穿了!我必须要惩罚你!”
“啊啊啊……好啊!惩罚我吧!”小C被我抬起一条腿,再加上阴穴不断地被我拍打入侵着,她的爱液一股接一股,几乎站不住,只能双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而且越搂越紧,她放肆地呻吟着,对我叫着:“大肉棒!大鸡巴!肏死我……啊啊啊……你这大鸡巴……哦哦……肏得我这么爽……我怎么可……啊啊啊啊!怎么可能不高潮……肏我吧!欺负我吧……我也爱你……啊啊!”
“爽不爽?”我伸手去揉捏她的阴蒂。
“啊啊……爽死了!”
“是我肏得爽还是跟你干过的那些男人肏的爽?”我的手上也加快乐频率,跟阴茎抽插的频率几乎同步。
“啊哼!啊啊啊……坏人!……不要这么快啊……哼……嗯哦……当然是大鸡巴老公你……你肏的爽啊……啊哦……跟他们啊啊… …哪怕一起两根鸡巴……啊啊啊……都没有你一个人……啊……哼……一个人的爽啊……你的鸡巴……又大……又红又烫……哼呜呜……我好喜欢啊!”
“那你还去约别人?……呼呼……还去找一帮人肏你!还去……呼……在一帮人肏你的时候拍艺术照?嗯?”我鸡巴努力冲击着小C的阴道里面崎岖的部位,那里有一块很软的肌肉,在我不断冲击的时候,我感受到她的大腿已经在不断地抽搐了。
“……啊啊……谁让你半年都没肏本姑娘了……人家……啊啊……也需要啊!”小C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哭腔了,“啊啊……不会有下次了……啊啊但是你要经常跟我做爱……哎哟……求你了……好吗?”
“好吧,”我脑子一转,又想了一招:我感受到她已经撑不住了,接着我深吻住了她的嘴巴。
“唔……呜!呜呜呜……呜呜……”她的嘴巴被我的嘴巴堵住了之后,再没办法说出任何话来,可是我的鸡巴正在做着冲刺,等着她最后阴道开始有频率地收缩之后,我连忙把鸡巴拔出来。
“呜呜呜!”她的身体开始上下有节奏地抽动着,我又放开了她的嘴唇。果不其然,小C潮喷了。一股水柱从她的桃源洞中洩出,融入到浴缸中的温水里。
我开心地笑着,把靠在墙上瘫倒的小C抱在怀里:“喜欢嘛?”我问完之后,却发现她的后背都是凉的,墙面的大理石砖并没有水中那样温暖。
小C瞇着眼睛笑着,对我点着头。
“傻瓜……墙面这么凉不早点说?”我抱着她,连忙让她在喷头下沖洗着。
“你不是喜欢么……你喜欢就好。”小C说道,她摸着我湿漉漉的鸡巴,又看了看我,“你还没射呢……继续啊……大鸡巴老公!”
我这次不敢再像刚才那样粗鲁了,我就势把她的身子转过来,让温热的洗澡水喷洒在她的后背上,紧接着我把自己的枪砲对準了她的百合花蕊,以站立姿势从后面插入,然后我双手从后面拉起她的手腕,然后开始前后动起胯骨,在她的阴穴中深入浅出。
“啊……啊啊……我说什么来着……啊啊……还是你最会……”炙热的铁棒侵袭着她温软却有力的肉壶,而她的后背到屁股,则是被温暖的水流沖洗着。雾气围绕着我俩,瀰漫在整个洗手间里。
“哈……哦……哈……飞了……飞了……真舒服……何秋岩……大鸡巴老公……用力……快点……”我又猛烈地插了几时下,明显感觉到她正一边淫叫,一边也在努力地加快阴道内部夹紧的节奏,她也时不时地回头看着我,媚眼如丝,“快点……用力肏……你个大鸡巴……啊啊……欺负人的大鸡巴……我爱死你了……肏飞本姑娘了……啊啊……本姑娘魂都没了……啊啊……”
本身我一直就受不住她的身体,再加上她这一副媚态,我也开始忍不住了:“坏姑娘……呼……啊……我也要射了!”
“射吧……射本姑娘里面!我就喜欢你的精液……啊啊……让大鸡巴射给我!”
我的小腹毫不留情地拍打着她的屁股;她的阴道深处也在像回应一般,紧握着我的龟头……
一股热流喷洒在我的睾丸和大腿处,小C又一次潮吹了。
“啊!”“啊哈哈……”
我和她同时闷吼一声。
鸡巴还插在她的骚穴里,混杂着她的阴道暖汁的白浊精液,就已经沿着我的阴茎肉柱缓缓流下来。
我缓缓坐下,躺在浴缸里,然后也拉着她躺下,让她枕在我的胸膛。
这个澡,总共洗了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