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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第一节 坐困愁城

fu44.pw2015-03-10 10:29:12绝品邪少

正文        第五章 落魄江湖载酒行 楚腰纤细掌中轻***********************************  前情提要:这是一部颠覆传统色文虚幻世界架构的H文,文章以第一人称出现,叙述了我(杨子扬)运用智慧猎取美女成就梦想的过程。  在上一章中我机缘凑巧的得知了一个秘密,本是打算用之换取一位心中玉人的青睐,却被她嗤之以鼻,愤怒之中我就设计奸淫了这个令我想念了四年的女孩子——刘雪莹,又巧妙的诈骗了黑道大佬沈栋才一大笔钱。  财色兼收的我协美疯狂,浑然忘我的享受着人间极乐。但这件事真的就如此轻易地平息了吗,靠诡计换来的逍遥生活能长久吗?请大家继续赏评。***********************************             第一节  坐困愁城  七月的天津异常闷热,非只那高达三十几度的气温,更是兼空气中的大量粉尘和压抑的人喘不过气的桑拿天气。大二的生活便在我漫不经心之中顺利的完结了,接下来就是长达两个月的暑假生活。  独自过活的十七个年头里,我最讨厌的原本就是假期,特别是暑假又漫长又烦躁。但今年有所不同,我好像已经习惯并开始享受这种孤单的滋味了。  陆露和赵欣蕊自从那次一整晚与我疯狂交合之后,都没再和我联系,虽然我有些担心陆露那个藏着我的秘密的丫头,但没有消息其实是最好的消息,想象中她应该已经拿着我给她的十几万躲到其他城市逍遥去了。  刘雪莹真如她所说的,再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中来,只剩下我奸淫她的那长达三个小时的录像,使我想起她时能拿出来看看。但奇怪的是那么刺激的画面,甚至她那难以言喻的叫吟声,在我眼中耳中却越来越无法和性联想到一起。渐渐地我觉得每次看到这些时下身都没有了反应,反而是心中产生了一种东西,我知道这东西的名字叫思念。  沈丹这丫头变得越来越现实了,数天前和我通了一个电话,说是如期和同学去云南旅游马上就要登机了。但之后的几天她再没有打电话来,偶尔发来些短信也只是只言片语,这两天更是短信也没见一个。  很久没有陈静的消息了我很想她,我知道她其实也想我,可是我们彼此之间始终存在着一层难以逾越的隔阂。面对它我只能慨然长叹,那还不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身边的美女来了又走了,原本因为寂寞追求一时快慰的我,经过这么多亦真亦幻的是是非非,到头来我依旧寂寞。所谓「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也许就是这个境遇吧。  好在我还有回忆,每个美女都给我留下了一段无法自脑海中磨灭的回忆,每当想起她们的时候,我就好像一个吸足了大烟的烟鬼,闭着眼睛追逐着那一份舒爽,连动一动手指都懒的去做。对于这种爽的不愿有任何动作只想待在一个地方静静回味的状态,天津人有一个词语可以形容——隅贴。  自从那晚和陆露及赵欣蕊疯狂之后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我一直躲在月华小区里没有出门,整日价混吃闷睡,享受着这种隅贴的颓废感。房东传来话说这里将在两个月之后拆改,临街的那一面也确实搭起了钢管架子密目网,这当然是给拆除做准备的。  这段时间我只出去过一次,便是和毕洁一起陪着妹妹参加过场似的中考。现在成绩已经下来了,姜珊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毕苒已经被曙光里高中录取,使我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我想借感谢为名邀请姜珊出来吃饭,却被她婉言拒绝了。  又是一个浑浑噩噩的日子,我从沉睡中醒来,起来关掉空调,赤裸着身子迈过满屋子被我随处丢弃的空啤酒瓶子,踩着满地的烟头来到被百叶窗封的密不透光的阳台。我一边漫不经心的刷着牙,一边搬开窗叶向外张望,西南方快要落山的太阳提醒我,现在已经是黄昏了。  「叮叮……叮叮……」门铃响动,我知道那是每天一例的外卖送到了。一天一顿饭胡吃海塞每顿三瓶啤酒半醉半醒,这种日子我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  为了营造一个洞天福地般的居所,我一直待在四楼,并将五楼的门铃引到了楼下。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总是门窗紧闭着打开空调,天天光着身子在屋里行走。看黄片看到下身没感觉,江山、红塔抽的满屋子烟雾缭绕把自己的眼泪熏出来。自从我出生到现在从没试过这么无聊。  一种满足,一种或许可以算是满足之后的百无聊赖。  「妈的,只剩下最后五十块了,得取钱了,想不出门都不行了!」我自言自语着从钱包里拿出最后一张钞票,腰上缠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拎着手机从暗道爬到五楼。  很奇怪,现在我已经近乎百万富翁,可是那张储有巨资的银行卡却被我存放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并没有常人一夜暴富之后的挥霍念头。也许我的根本目的并不是这些钱?我自己也搞不懂。  离这里最近的比较合口味的一家德顺楼食府,我已经是那的常客了,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一个长得十分水灵的四川妹子来送菜,而我总喜欢光着上身开门。看到她见我时腼腆中稍带羞涩又不能避免的和我接触交谈时的样子,我有种坏坏的吃豆腐的享受。打定主意今天我要趁她转身走的时候扯掉浴巾,光溜溜的对着她的背影意淫一下。  「来了来了,干吗这么性急嘛!」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一边开门一边荒腔走板的用四川话道:「幺妹儿,我来……」谁知这单元门一打开,外面居然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这人也穿着那个饭馆统一配发的员工制服,他年纪不大,应该在十八九岁的样子,中等身材个子不高,鸭舌帽挡住了半张脸使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他白净净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乡下进城的打工仔。  他一手拿着一叠报纸一手拎着一兜白色便当盒,见我开门立刻将餐盒递了过来:「先生,您的外卖,素烧茄子、辣子鸡丁、皮蛋豆腐和两盒米饭,一共四十七!」听他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我料想这又是个暑假打工的外地学生。没有看到心目中的倩影,我有一点失望,一边伸手接过一边忍不住问道:「今天怎么换人了,那个四川小妹呢?」  「哦,她今天休息!」男青年站在那随口回答着。  我知道他在等我付账,可是失落的我心情不好,提起装着外卖的塑料袋慢慢审看,吹毛求疵的抱怨道:「你瞧你拎的,菜汤都洒出来了,哪有把菜放上面饭放下面的,这米饭都让菜汤泡了,我怎么吃啊!」  「对不起,我是新来的……」男孩子好像还挺有素质,没有因为我的埋怨有丝毫不慢,反而若有所悟的补充了一句:「男的是没有女的细心呵!」  我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心里更是不爽,更不愿这么轻巧的给钱了,嘴角一扁问道:「哎对了,你们店不是有规矩嘛,消费超过五十送一个汤,我怎么没看见啊?」  「您……您这一单才四十七啊?」外卖小伙苦笑着答道。  「我靠,你们店这生意做得越来越死了,就不会变通一下啊?你回去和你们老板说,以后我点单之后把价格报一报,我怎么知道不到五十?」我老大不情愿的将身上唯一一张五十元钞票慢吞吞递了过去,还不忘损他两句:「就你这种奶油小生出来送便当,就得找那些女顾客,不然不是浪费了你这张小白脸嘛!」  「呵呵……」男孩接过钱找来三个一元硬币,陪着笑脸劝道:「您别生气了快回去吃吧,一会菜都凉了,您的意见我会和老板反映的。今天这汤没送,我送您一份报纸吧!」说着将另一只手那份厚厚的报纸递了过来。  「我要报纸干吗,我从不看报的!」虽然我这么说,可还是伸手要将报纸接过。可是这时我还拿着手机和零钱腾不出手来,只好踮起脚将行动电话顺手搁在了单元门的门框上。  男孩把报纸塞在我手里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笑着说道:「您最好还是看看报纸吧,有时候总待在家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知道,看看报纸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说完再不停留腾腾跑下楼去。  「报纸丫能有几句是真的?」我嘟囔着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拿着报纸和三个一元硬币,关上门向四楼走去。  刚刚起床的我其实还不怎么饿,只是习惯性的打开餐盒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琢磨刚才那个小伙子。越想越觉得他这人我好像在哪见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有时候总待在家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知道,看看报纸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这是什么意思?我想起他刚才临走丢下的那句话,似乎里面还有某种寓指。想到这里我停下筷子,拿起那份报纸看了起来。  天津每日新报,是天津城这两年才新近发行的一种报刊,每天一刊,信息量十分大。上到世界大事,下到市民的琐碎杂务,都应有尽有,特别是我手里这一刊周末版,竟然多达几十版,几乎赶上一本杂志的厚度了。  「哈气……」我懒洋洋的走马观花般翻看。翻着翻着突然间发现其中有一页窝了一个小角,而且折痕很新,明显是折起不久,这不由得引起了我的注意。打开那一页我用眼睛草草过了一遍,这是津门实事刊幅,登载着天津地面上大小的新闻轶事。  突然之间一个标题吸引住我,「津门又发血案,一少女暴毙家中」下面一行小字写着「是自杀还是他杀,警方目前讳莫如深」,这新闻的旁边还附着一张四寸大小的案发现场的照片。  这……这死了的女人好眼熟!我看到黑白照片上尸体的容貌,脑海里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的我好想认识。她……她会是谁呢?  刘玉莹!这女的长得好像刘玉莹!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登时困意全无,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文章内容上。那上面大略写着:今晨一年纪在二十五岁上下的刘姓女子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租的单元房中,死状平和看不出任何打斗迹象,初步认定为自杀。目前警方对此未作出更进一步的解释,并请报社协助查找这名死者的身份和家人。  刘姓女子!真的是刘玉莹!这……这怎么可能?我已经用录像带要挟沈栋才放过了她啊,她怎么还会死呢?  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也许她是之前受尽了折磨,此时才想不开自杀的?我靠别开玩笑了,女人被强奸的,当时寻死觅活宁死不从的可能会有,没见过给奸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脱离了魔爪还会寻短见的。  这一定是他杀,这一定是沈栋才派人干的!可是为什么?我自信我已经钳制住了他,他又怎么可能对刘玉莹下毒手呢?他不怕我反过来咬他一口吗?我敲诈他的事情可是没有留下丝毫证据的!  此时我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拿着报纸在屋里来回快速的踱步,脑海里满是问号。到最后我醒悟了,肯定是我做的事情曝光了,沈栋才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黑他,这家伙没有顾虑才会将刘玉莹这祸根除去。  这次我可玩大了,都闹出人命了!一种莫名的懊悔和沮丧登时占据了我的脑海。  不好!这一时刻我突然明白到,沈栋才干掉了刘玉莹,那么他接下来要收拾的一定是……我!  想到这里我头脑中的那些自责和懊恼突然一扫而光,换而的是无比的恐惧。我三把两把穿上衣服,就想往楼上冲。此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逃跑!  可是等我穿上衣服准备逃离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怎么刚才那个送外卖的男孩子会是那样一个举动呢?他的行为很明显是在暗示我危险将至,可是那时楼道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为什么不明白告诉我呢,那不是更直截了当?  如果说必须用这种暗示的手法通知我已经暴露,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周围已经有沈栋才的人在监视了!  想着我走到阳台,轻轻扒开百叶窗的一条缝向外面看去。这一看之下,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此时楼洞口底下正好停下三辆瑞风商务车,那车子就和我在丽景豪园围墙外面看到的沈栋才的手下乘坐的一模一样。  就在我瞠目的当口,三辆车子的后车门一起打开,从车里陆陆续续跳出不下二十个男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片刀、棒子之类的武器。这些人下车之后都像一个方向开来,像潮水一般涌入了我所在的栋号口,快速的消失在我视线之中。  奇怪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呢?是谁,谁把我的住址透露出去的?此时我也顾不得再想这个问题了,直在想这么多人我怎么应付,看他们那架势我很可能会被当场打死的!  报警吧,那样至少可以免于一死。不行,如此一来我逼奸少女和敲诈勒索的案子就会曝光,到时候十几年的监牢是肯定要坐的,但对于沈栋才来说现在刘玉莹一死,以他的势力完全有能力脱去强奸的罪名,到头来倒霉的只有我自己。  这时胡噜胡噜的脚步声已经从大门外传来,那是大队人马开到的示警,这更增添了我的焦虑。  「别慌!别慌!我家的防盗门可不是一般人能打开的,就连陆露那种扒窃专业人士也没有自信,我还有时间!」我强自稳定着心神,闭着眼睛深呼吸思考着可能行得通的对策。而令我奇怪的是,这些人好像并没有在四楼停留,直接跑到楼上去了。  对了,我还有办法!我可以用电话拨打110,就说这地方有大量不明身份的流氓打架斗殴,只要警察一来我不信这些人不撤。对,我上次用来给沈栋才打匿名电话的那张SM卡还在,我可以用它报警,这样就不会暴露我的身份了。  可是我四下一找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焦急中我才醒悟,刚才为了接东西我把它放到五楼入户门的门框上了。  此时我再不犹豫,立刻顺着密道爬到了五楼。一边打开大衣柜的门一边寻思着。「你们就对着我的防盗门犯愁吧,老子拿了电话就躲到楼下去,等不到十分钟警察就来了,到时候我看你们还不走!」  可便在我一只脚踏出衣柜的那一刹那,只听「咚」的一声,外面的防盗门居然应声而开了。这一下可把我吓得不轻,当下立刻又将身子缩了回去,把柜门轻轻掩上,一面悄无声息的寻找后撤的蹬脚之处,一面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一个粗壮的男声说道:「老何,这次多亏你了,没想到你们妙音佛的人本事还真不小,这种三重保险的防盗门你居然不到三分钟就给打开了!」另一个艰涩的声音立刻陪着笑应道:「利哥您过奖了,我就是干这个的嘛,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那个夸他的男子没再和他搭腔,大声命令道:「哥几个给我搜,把杨子扬那小子给我逮来!」后面不少人齐声答应着冲进房中,四下里脚步声杂乱的响起,吓得我立刻把大衣柜从里面关起来,身子矮到四层的衣柜里,将两层之间的抽屉式拉板合上,耳朵贴着拉板顶向上倾听。  果然我五楼唯一能藏人的这个柜子很快就被人打开了,待发现里面空无一物之后,不知是谁跑到那个利哥面前报告:「哥,这屋子是空的,都搜遍了还是没人啊!」  「嗯?不会吧?」利哥不知向谁问道:「小五,这怎么回事?」  又一个嗓音沙哑的男人连忙跑过来回答:「利哥,绝对不可能,刚才我在旁边屋里看的仔细,有个男的从这个单元里开门。再说你们在楼下不也看见了吗,是不是有一送盒饭的进来过,出去的时候手里是空的?那就是给这家送的,我当时就在隔壁!」料想这人就是利哥安排在我旁边监视的人,难怪那男孩不敢明着告诉我这个信息。  「可是这屋里的确没人啊,小五你不是也都看了吗?」先前向大哥汇报的男人委屈地问道。  「好了好了!」利哥打断了自己两个手下的口角,没好气地说:「你们他妈的再搜仔细点,一寸地方也别给老子放过,这屋子肯定有什么猫腻!奶奶的,我就不信杨子扬这混账能躲到天上去!」  我确实没有躲到天上,而是和他们近在咫尺,这时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到了极点。本来想要用报警的花招惊走这些人,可是手机却不在身边。我这屋子不大的地方,根本经不住这么多人地毯式的搜查,这个密道机关早晚要曝光。  四楼的单元门早在奸淫刘雪莹那一晚,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就被我破坏了。现在这扇门只能从外面开,里面却是锁死的,我根本不能趁他们搜查我五楼房子的时候从四楼溜走。而且,刚才我在阳台看得很仔细,楼洞口上还有几个人在把守,即便是我从四楼跑出去了也不能下楼。  这可怎么办?那些人很快就会发现五楼、四楼相通的密道的,这只是时间问题,这段时间我能做什么,要怎么做才能躲过这么多人的围堵?我现在无异于被困在一座孤城之中,明知道不久的将来就是一场灭顶之灾,可是偏偏毫无办法,这种等死的滋味简直是太难受了!  不对,我还有办法!突然之间我眼睛一亮想起了什么,当下心中猛下决心。好吧,就让我利用这地利之势和你们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好了。这时我突然觉得自己在穷途末路的恐惧之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惶恐之余突然心中多出了一丝兴奋,一丝用生命做赌注玩他一把的刺激莫名的涌了上来。  十几个手下都没头没脑的在五楼乱翻一气,那个利哥搬了一把椅子倒坐在上面,用手扒着椅背撑住头,看着自己的弟兄搜查,嘴里还不忘嘱咐着:「你们搜仔细了,一张纸片也别放过!」  众人嘴上应承着心里却想:「妈的,叫我们搜,却不告诉我们要找什么,这怎么搜啊?」  一直站在一边的老何躬身问道:「利哥,要不我也帮忙找找吧?」  「嗯……」利哥沉吟了一下,心中想到这人是个惯偷,对于物品的敏感直觉可能比我的手下人要强得多,让他帮手也许有点用。可是转念一想不行,老板明确的告诉自己此次行动除了知近的人以外不能有任何消息的泄露,而且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老板想要从杨子扬手里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万一被这姓何地看出端倪,那不是坏了大佬的事嘛。故此婉言道:「算了,这些粗活累活有他们几个就够了!」老何见对方明显防备着自己,也只好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找,你们认真找,除了家具其他的都给老子敛一堆带走,听到了吗?」见这么多人查了快半个小时还没个结果,利哥大声催促道。  这时那个刚才来报告的领头的又跑过来回话:「哥,这间屋子丫除了家具其他的还真他妈什么都没有!」  「我操!」利哥气的扇了这家伙一个瓢,骂道:「你们他妈是吃干饭的啊?怎么就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人你们找不到,东西也搜不出来,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那人被骂的一阵委屈,只好苦着脸继续加入到大搜查的队伍当中去了。  「等等,别说话!」一旁的老何突然摆了摆手,止住了利哥的叫骂,大家见他两只眼珠不停的转动,伸着脖子不知道在干什么,也都停下手里的忙活,看向他。  「老何,怎么了?」利哥见他一会往左伸伸头一会又向右探探脑袋神色乖张不由问道。  此时老何慢慢蹲了下来,撅起屁股侧头将耳朵贴到了地上,一边倾听一边说道:「利哥,麻烦你把椅子搬开,咱把地毯撩起来,我觉得楼底下好像有什么动静!」利哥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老何敏锐的不光是触觉,听觉也较一般人发达,虽然他不认为楼下有响动和他有什么关系,可还是照着对方的意思站起身将椅子搁到了一边。  二人退到房间门口,一起掀起了地毯的一角向前撩起。当厚厚的地毯被掀开之后,地板上两条深深的凹槽和它里面嵌着的方钢露了出来。利哥不禁自言自语道:「唉,这是什么,怎么地毯下面还有东西,这玩意是干吗的?」  老何又将头侧贴在地上听了一阵,可还是不能听清,他眼珠一转,站起身来说道:「我看这里确实有点门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我还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可能和楼下的动静有关。」  利哥思索着慢慢站起,对着众手下一招手:「小五、小斌你们俩留下,其余人和我去楼下看看!」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众人随他「呼啦」冲出门外,跟着他向楼下走来,可是刚走没几步利哥一扬手止住大家的脚步。他现在站在四楼和五楼之间的休息平台上,望望楼上又看看楼下,嘴里嘀咕着:「唉,这两家的防盗门他妈一模一样嗨!」说着继续下楼来到了防盗门外。  「老何,打开它!」利哥分开左右,让惯偷走近。  老何一呲牙笑道:「放心吧,这种门几扇都是一样,给我一分钟!」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串做工精细的开锁工具,对着锁眼鼓弄起来。  他的技术果然不是吹出来的,真个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只听「咔吧」一声响起,老何得意的一笑:「成了!」说着一边闪到一旁一边将门推开,用手做了一个礼让的姿势说道:「利哥,请……」  利哥把防盗门推的大开,却没有进去,站在门口向里面观察。只见屋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客厅一台侧对着门口的电视机画面闪烁的同时发出声音。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原来刚才捕捉到的细微响动是从这台电视中发出的。借着电视机的光亮可以看出,这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客厅,厅内没有人,左、右、前各有一扇关闭的房门,应该分别是厕所、厨房和卧室。  「妈的,这屋子里除了没铺地毯以外,剩下的布置和上面那套房一样啊!有鬼,有鬼啊!」利哥粗略的看到客厅的陈设不禁说道。  面对如此奇怪的事情,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对手下吩咐道:「留一半人在外面守着,其余人和我进去。」说着迈步走进了房间。原本二十几人的阵容,有四五个在楼下栋口封锁,小五和小斌留在了五楼,剩下十几人中七八个跟着他进了屋,还有几个守在了门口。  利哥走进漆黑的房间环顾四周,突然「刺啦」一声尖利的响动,有团火光冒了起来,一个手下一声大叫的同时,电视机跟着熄灭了,而单元门也「砰」的一下重重关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利哥大叫着问道。  一个马仔哆哆嗦嗦地答道:「哥……哥,我刚才摸着了电灯开关,本来想把灯打开,没想到一按下去电线就烧着了,这……这可能是短路了吧?」  「那门怎么关上的?」利哥从刚才的情形判断,早已知道事情的大概,可令他不解的是防盗门在此同时又关严了,使他突的心中一阵不安。  那人委曲的应道:「我……我不知道啊,这门……」说着他挪到门边想将它打开,可是试了几次单元门温丝没动,忙道:「这门开不开呀,哥,怎么办?」  现在屋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外面的弟兄感到事情有异也跟着叫喊了起来,弄得利哥心里更烦躁了,他大叫着:「叫外面的人别吵吵了,让老何再把门打开不就完了嘛!」  「利哥,我……我在屋里!」老何凑到对方身边说道,然后他来到门口对着开关一阵鼓腾,最后还是颓然地说道:「这……这门给卡死了,开不开啊,我没办法!」  「你……」利哥没想到他居然也跟着进来了,料想小偷的好奇心都很重,让他守在门口可能也难为他,再说对方是来帮忙的也不好责怪。只得回身走到了门边,对外面喊道:「我这没事,你们给我安静一点。去,去找家伙把门撬开,快点!」  他掏出手机用显示屏上的微光照着,对屋里的弟兄说道:「你们几个都跟着我别散开,我看这间屋子有点名堂,大家一定要小心!」几个手下也有和他同样的感觉,纷纷有样学样拿出行动电话照亮。可是这些许光亮根本不能满足现在的能见度要求,偌大的房间里,几盏微灯就好像暗夜的萤火虫一般。  很久之后,大家才慢慢适应了时下的光线,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此间和楼上一样,不但家具摆设一般无二,而且也有着卫生间、厨房和卧室三扇门。  利哥带领着大伙摸黑来到卫生间门前,摸到圆形的电镀门把手,他轻轻向外拧动却不敢冒然将门推开,觉得与此同时屋里好像有了一点轻微的响声,忙警惕地说道:「留神,有动静!」说罢小心翼翼的向里推门。  「唉?这门推不开!」利哥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可是却无法将门开启,心里纳闷之下一气向旁边让开说道:「你们把门给我撞开!」  「咣……咣……咣……咣当当……」两个男子合力踢了三下,终于将那扇铝合金小门踢飞了。  此时众人才发现,原来门里面横着一个拖把,而拖把的把手上有根细细的鱼线连在门把上,这时大门开启拖把飞出却当啷在地上,暴露出这简易的机关。很显然,原本拖把是侧立在门边的,只要有人拧动门把手,拖把失去平衡便倒了下来,正好卡在门里,给开门的人造成一定的阻力。  「操,就他妈这点玩意!」利哥不屑的啐了一口,瞅瞅厕所里空无一人,对如此简易的机关再没兴趣,率先走出了卫生间,向厨房大门走去。  众人本来身处黑暗心中发慌,遇到开门受阻的事情不禁更是提心吊胆,生怕屋里有什么令他们料不到的东西。可是没想到卫生间里居然是空的,而且打不开门的疑惑原来不过是小儿科一般的把戏,这便使他们心里的担忧一下子少去了大半,原本蹑足潜踪的人们此时也放开了脚步。  「哥,我来!」一个小马仔为了表现,抢在利哥前面握住了厨房的门把。  谁知道他只是轻轻一拧还没用多少力,门已经「砰」的一声大敞四开起来。随着这一声门与墙的相撞声,耳轮中只听得「嗖嗖嗖」一阵怪响,这小子也算机灵,当下未及细想忙猫腰下蹲,这破空之声便从他头顶响起。  随着异响地传来,单听后面的几个人分别「哎呦!我操!」的叫唤起来。紧跟着又是「梆啷,梆啷」一阵金属坠地声。  利哥站在门侧眼见前面的人有的捂着胳臂有的抱着肩膀,纷纷蹲下身去,忙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先前开门的人从地上摸到一件物事,站起身借着手机发出的微弱光线一看,这才答道:「哥,有刀,这屋里飞出好几把水果刀……」他话还没说完,但觉得一团东西向自己面门飞来,再想躲已然不及「哎呦」一声惨叫又蹲到了地上。  过了不下十秒钟,利哥才小心谨慎的转出门口,见把刚才说话的小弟打倒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忽忽悠悠的挂在半空,他定睛仔细观瞧,竟然是一把大号的菜刀,不禁关切询问:「小黑,你咋样?」  「没事,妈的鼻子砸出血了!」那人手捂着口鼻囔囔地说。看来那菜刀只是像钟摆一样荡过来的,刀锋早已偏离,否则这下小黑就不是被拍到鼻子而是被砍中面门了。  利哥见再无东西飞出,这才扶众人起来,检查了一下,发现地上居然散落着六七把行色各异长短不一的刀子,很明显这正好是一套刀具。好在这些东西飞出来的力道虽强却没什么准头,角度也很散乱,这些人中只有三个受了一点轻伤,最重的要数开门的小黑,也只不过被砸伤了鼻子而已。  虽然这次只是虚惊一场,可是大伙心里却有了计较:这间厨房有古怪,很危险!在这个想法的驱动下,他们虽然都慢吞吞的站起身来,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走进去的。  「好了好了都起来,别他妈哼哼了!瞧你们这点胆,至于吗?」利哥排开门口众人,率先走入了厨房,大伙见老大进去了,也只好怯懦懦的跟着走进。  刚行几步,利哥突然觉得自己脚下不知淌到了什么,他不由得站住了脚步,嘴里纳闷的「嗯?」了一声。与此同时,不知何处又传来了「嗖嗖嗖」的破空之声。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这些人没等老大示下,各个身不由己的齐刷刷第一时间蹲了下去,双手抱头尽量压低身子,还有两人前面空间比较大,干脆抱着脑袋趴到了地上。  「当啷!」物品落地之声不绝于耳,可是却没有刚才来的清脆。利哥也和大伙一个反应,不过他终究是老大,不能太失身份,故此他第一个伸手去摸索掉在地上东西,等捡起来一看,不禁气往上冲,腾的站起身来骂道:「你们他妈的都给老子起来,一帮怂货,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将手中物事用力掰成两段叫道:「这妈逼就是筷子而已!」听了这话众人这才纷纷站起身,可还没等他们站稳,突然听到前面的阳台上一阵异响,「梆啷……哗啦……」之声清晰可闻,似乎就在他们前边不远处。顺着响动大家闪目观瞧,却被一阵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  须臾之间众流氓才意识得到,只不过是原本完全封闭的阳台百叶窗卷起了一扇。黄昏的阳光本来并不算强,只是由于阳台夕照角度和他们久处黑暗的关系,才变得异常刺眼。  利哥是第一个恢复视觉正常的人,他再不说话,大踏步向阳台走去。来到那扇开启的百叶窗前一看,只见叶片已被卷起,窗扇微掩,而玻璃已经完全被打破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正自纳闷,一个手底下的马仔像是要显示自己的机灵劲一般,快速跑到他身边,指着窗户叫道:「利……利哥不好,这小子一定跳窗户跑了,我们快追吧!」  「嗯?」  利哥沉吟了不到一秒钟,突然就面现怒色,伸出蒲扇般的巴掌在那小子后脖子一下一下的拍打,一边打一边骂道:「跳窗户……跳窗户……跳窗户……跳窗户,你睁开狗眼好好给老子看看……」  说着打他脖子的手顺势将他脑袋向怀里一带,按在窗沿上续道:「这妈逼是四楼,你给我跳一试试?」那小子被强按在窗台上,不自主的抬眼看向窗外,只见外面空荡荡的毫无攀爬的可能,而离地十几米的高度令他都有点晕眩了,更不是常人所能直接跳跃下去的高度。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等人家将手松开更不敢多言,乖乖站到了一边去。  「走,这些不过是小把戏,你们不用害怕!」在审视了厨房和阳台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之后,利哥像是鼓舞军心似的说出了这句话,但他知道其实这也是给自己打气。  在他的带领下一众人终于来到了这个单元最后一扇房门跟前,如果说这屋子里要是藏着那个人的话,那么他一定就在这间屋子里不会有错。  就在此时屋内传出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大笑着说话,可却听不太真切。有了前面几次的教训,现在屋里这些人已经有点神经过敏了,动静一起立刻纷纷闪身躲到了房门两侧,生怕这扇门自己开启,从里面出来什么对他们造成伤害的东西。  几秒钟过去了那声音还在,利哥躲在门边向身旁两个手下一使眼色,意思是叫他们去开门,可是那二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没敢上前。利哥又扒拉了另外两个人,可这俩人也是一出溜不约而同的躲到了他的身后。  眼见自己的手下都是面面相觑驻足不前的怯懦样子,利哥虽然也心有余悸,可还是骂了一句「废物」没有办法自己走了上来。  他抬起一只掌心里满是汗水的手握着门把手,轻轻拧开慢慢向里推着,「咯吱吱……」出奇的,这次这扇门没有打不开或者一碰就弹开的机关,竟然是完全正常的开启了。  「哈哈哈,你们这些混蛋敢闯进老子的家里,不想活了?进来了你们就别想再出去!哈哈哈!」这时他们听真切了,原来屋子里的声音是这么说的,可是这里明明没有人,这么说就一定是录音机之类的东西了。  此时由于阳台的一扇窗户开着,些许光线从外面射入屋中,他们的能见度已经不像刚才那么低了,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屋里的情况。这明显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卧室,一张双人床放在靠窗的正中,床上散乱着不知是些什么东西,床头放着一张方桌桌上有几本书和一盏台灯,还有一个大衣柜立在墙角。  「没什么特别的,一切正常。」利哥这样告诉着自己,迈步一点点走入了房间。走进去几步他回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兄弟们居然仍然扒着门框向内张望,丝毫也没有跟进来的意思。  「废物!」利哥恶狠狠的轻声骂了一句,然后不理会胆怯的手下,径自向那叫骂的声源走去。  「你们这些混蛋敢闯进老子的家里,不想活了……」顺着这叫骂声,利哥从窗台上一排书的后面摸出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那是个市面上再常见不过的MP3。他找到制动按钮关掉,那叫嚣的笑骂声立刻止住了。  「就他妈的这么个玩意,瞧把你们吓得,真是一帮废物,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操!」利哥将那MP3在手里仰着对着门口众兄弟晃了晃说道。  「哇!」  「啊!」  「那……那是什么?」出乎他的意料,手下们不但没有释怀的放松表情,反而各个脸上现出惊恐之色,而且还不断惊叫着向后退去。  「嗯?」他本能的顺着众人的眼光扭回头,这一扭头他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了,原来面前一个狰狞的脸孔和他几乎脸对脸的出现在面前。那是一副无法形容的恐怖嘴脸,貌似京剧的脸谱又像道士的鬼画符,总之是青面獠牙怒目横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啊!」利哥本能的大叫一声,身子向后急退,直退出去四五步这才稳住了身形。由于屋里没有隐蔽物,他下意识的侧着头,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他惊恐的尖声喝问:「你是什么东西,你……你你是人是鬼?」可是不管他怎么发问对方就是一言不发,而且也是一动不动。  利哥喝问了几声,见对方始终都不回答,他大着胆子正过头去向那个东西看去。只见这玩意并没有身子,似乎只是一张脸或者是一个脑袋浮在半空,而且还小幅度的轻轻晃动着。  良久利哥终于鼓足勇气一步步向它靠近,等走近一看他这才心下释然,原来那只不过是一张画着可怖图案的面具而已,面具顶端连着一条不易被人发觉的丝线,应该是自己刚才拿起MP3之后,这个东西就从天花板上掉落到半空的,位置刚好是自己站的前面。  心中的恐惧一去,他立刻觉得这次大失颜面。他是一呼百诺的大哥,天津地面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手底下的兄弟何止千百人,又见过多少杀人流血的大场面,今天怎么被一个玩具般的东西吓得如此失态。何况屋外好几个兄弟看着呢,这要是传出去,他利哥这个名字还怎么在天津卫叫得响?  「操你妈,这逼玩意!」利哥一手抓住了那个面具,回身对门口众人恨恨地说道:「就他妈一个鬼脸而已,操,吓了我一跳!」  说着就用力将面具扯了下来,双手攒着撕了个粉碎,嘴里续道:「咱们不用怕,我看耶稣那小子也就这点脓水了,净用些小孩子撒尿活泥的把戏……」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只觉自己双脚足踝处为之一紧被捆在了一块,紧跟着有一股大力自下往上将他拽起,竟是把他倒着提了起来。  「唉唉唉,这怎么回事?」利哥的惊呼还没说完,单听卧房的大门「砰」一声重重关上了,接着屋外便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怪声。随着怪响的发出,那些躲在客厅中不敢进来的人们便是一连串「哎呀!妈呀!」的惨叫。  利哥被倒吊在半空挣扎了几下见脚上的绳索纹丝不动,又听到外面乱成一团他心里也是一阵阵发毛,一边高声喝嚷着:「你们怎么了,别吵吵,不要乱,镇定!」一边利用腰腹的力气把上身扬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用尽力气将上身最大幅度的靠拢双腿,然后一手抓住捆在脚上的绳子,一手持着利刃向绳索割去,紧跟着做好了身体下坠着地前的准备,以免摔下来给他造成伤害。可是出乎他的意料,绳子明明都已经割断,但他的双脚却没有获得自由,而身子依旧被掉在半空。  「嗯?这他妈怎么回事?」利哥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屋顶上「哗啦」一瓢液体泼了下来,正好浇在他扬起的上身和头脸上。  利哥用手胡噜着满脸淋淋沥沥的液体,纳闷道:「操,这什么玩意?」可紧跟着那刺鼻的气味便给了他明确的答案:「这……这是汽油!」与此同时他雪亮的眼睛看到正有一个燃着的ZIPPO打火机从天而降,向他身上落下。  「不……不,啊!」惊叫声中,他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脸,可是这样丝毫也改变不了即将发生的惨剧进程。一瞬时,利哥的上半身就被打火机点着了。在燃油的作用下,火势在利哥身上快速的蔓延开来,将他的头上、脸上、身上沾满了火苗。  「啊,哇!火!火!烧死我了!屋外还他妈有喘气的吗,你们是死人啊,快来救我!救命啊,操你妈,救命,啊!」利哥声嘶力竭的惨叫着,身体在半空吊着不能上不能下,胡乱的扭动之下反而增加火焰燃烧的速度。更糟糕的是这把火是从他的上身点起来的,等于是自下而上燃烧,这便使火苗更加肆无忌惮的向上蔓延。  他拼命地大叫,希望屋外的同伴能进来解救,可是他不知道客厅里的众人此时并不比他好多少。当利哥被吊起的同时,不但房门紧紧地关上了,而且不知怎的整个客厅的屋顶上连续不断地落下无数的东西。那些事物都有不轻的重量,从距离大伙头顶一米多高的地方掉下来,砸在人的头上十分疼痛。  这些人头顶遇袭纷纷双手抱着脑袋乱跑乱窜,但那些从天而降的东西就算没砸到人,掉到地板上立刻摔的粉碎,人们这一乱跑不少人踩在脚下更是惨叫声不断。这种情况下哪还有人顾忌的上屋里情况不明的老大?  「别动,大家别动,靠墙站着!」此时一个稍微明智一点的人说出了行之有效的避祸方法,众人一听纷纷依言照做。  发出声音的是被请来帮忙的惯偷老何,在这帮流氓之中他的头脑最为冷静,虽然头上也给砸了两个包脚下也有一处隐隐作痛不知是被什么扎伤了,可他还是第一个醒悟过来,忙根据眼下的情形做出正确的指示:「你们几个快把卧室的门撞开,利哥叫的那么惨不知道怎么了。还有你们几个快想办法把单元门撬开,让外面的兄弟进来帮忙!」  众人心知这是目前最合理的安排,立刻纷纷行动起来。三个小马仔贴着墙迂回着向防盗门靠近,来到门口对着外面喊道:「我说,你们赶紧把这门撬了,我们里面出事了……」谁知道他们话音未落,「哐」一声巨响,外面的人已经合力将单元门撞开了,直把身体贴在门上的三个小子也给撞飞到地上。  其实自从利哥等人被困在这个单元之后,经他的分付外面的人就开始着手撬门了。屋里不断传来惊叫和异声,使待在外面这些人越来越焦虑,甚至守在楼上的小五和小斌都跑下来帮忙了。  房内的叫声不断升级变得越来越惨烈,他们的心情也越来越急躁,最后索性三人一组直接向门上撞去。经过长时间的撞击,防盗门嵌在砖砌的门洞口上的螺栓被撞散了,全钢的大门和门框一起脱落,正好压在屋里那三人身上。  单元外的这十来人哪去理会这些,不约而同的就像没头苍蝇一般向屋里涌进来。结果刚进来的几个人脚下不知踩到什么一阵剧痛身子蹲了下去,后面诸人无法刹住脚步又冲了上来,将前一波人撞倒在地。倒地的几个人身体一接触地面立刻周身一阵刺痛,惨叫着就地乱滚,却又把后面的人全都绊倒了。  一时之间屋里乱成了一锅粥,大声叫嚷的有之,哭爹叫娘的有之,打骂怒吼的有之。俨然如深夜的农家大院里闯入一只黄鼠狼,弄得群猪乱窜鸡飞狗跳。  蜷缩着身子躲在四楼卧室大衣柜顶上五楼衣柜底板下面的我心中暗笑,鼻子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  刚才我见一众流氓杀入我租的五楼翻箱倒柜的搜查,知道这一次想要顺利逃脱实在不是易事,于是心里打定主意利用上次给刘雪莹布的局,为他们摆下一个迷魂阵。  我先在客厅电灯开关上做下手脚,令其只要一按便造成电路短路。单元门正上方和墙角冰箱之间有一根强力橡皮筋,正好搭在防盗门上面的门角上,原本这根皮筋是被空调与电灯开关之间的一条鱼线绷起来的,就好像弓弦一样,故此他们开门时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可是电灯开关一被合上,冒出的火花便烧断了那根鱼线,使得橡皮筋迅速收缩,这才关上了那扇从里面打不开的防盗门,将利哥等人困在屋中,令其一段时间之内孤立无援。  卫生间门上的机关只不过是障眼法,为的是放松敌人的警惕性。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经过这一下他们的心理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致使我安排在厨房的机关奏效了。  其实我并不认为厨房中那些被橡皮筋弹出去的刀叉能吓退这些人,我知道那些毫无准确度的攻击根本无法伤害到他们,但却可以给其一个不小的心理阴影,令之此后必会踌躇不前。  包括阳台拉起百叶窗和杂碎玻璃的小把戏在内的这些机关,我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减缓这些人的搜查速度,给自己争取时间,因为那个时候我正在卧室内忙活着呢。  MP3连接着屋顶那个我曾经用来迷奸刘雪莹时戴着的鬼脸面具,当MP3被移动之后,鬼脸立刻降落在那个动我东西的人面前。其实这并不是我的根本目的,只不过这样一来,当那人最终识破那只不过是个鬼脸的时候一定会暴跳如雷的将它从吊着的鱼线上扯下来。  面具被扯动,我拴在床脚和柜子脚上一个貌似捕兽器一样的圈套便启动了,它会将面具前面的任何人捆住双脚倒掉在半空。  我知道这些人身上一定都有带着家伙,故此那圈套其实并不是一个而是双重的。一只是鱼线做的,有韧性却容易弄断,而另一个则是钢丝做的,不但刀砍不断而且也少不断。鱼线怎么可能够韧性把个大活人吊起来呢,当然这一点即便我是当局者也不会想到。  无论被吊起的人有没有发现这双重的绳索,他都会砍断鱼线的。这样一来我悬挂在屋顶的半瓶ZIPPO煤油和处于燃烧状态的打火机就会落下,将此人吊着烧。  其实那个面具被撕掉还有另一个连锁反应,那便是使卧室的门关起来,而卧室的门上角处安装着一个刮胡刀片,门一关上正好割断了从上梁悬下来的一条鱼线。这条鱼线穿过门上的顶窗,连接着遍布客厅屋顶上的槽钢轨道。  我事先将客厅的地毯收了起来,露出洋灰地面。并把这段时间喝掉的空啤酒瓶子和所有的杯盘碗盏全部挂在了厅堂屋顶的钢轨上,只要那根总制动的鱼线一被割断,这些东西便源源不绝的从屋顶坠落。砸伤人固然可以,就算没有砸到人直接掉到地板上那也是立刻摔个粉碎。玻璃碴子、陶瓷碎片满地的客厅那还不是个小小的修罗地狱吗?  其实我最头疼的就是时间,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会找到我两层楼之间的秘密通道,我必须赶在他们前面从正门将之吸引进来。好在以前为了猎取刘雪莹使我这间屋的机关布置初具雏形,我只需要在那个基础之上做一下改动就可以了。  另外我的布置也不是每一样都奏效的,厨房之中那些铲子、马勺就没有飞起来袭敌,阳台的百叶窗也没有撕开扇叶像刀子一样割伤跑过来的人。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成功了,营造的特殊战场上敌人根本不敢分散行动,他们由近到远从厕所到厨房最后才来到卧室的行动步骤在我意料之中,这给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当躲在两层之间的夹隙中的我听到乱成一团的四楼单元里,卧室之中有人大声叫道:「火!火!烧死我了!」的时候,我知道我的迷魂大阵已经成功了。  此时我再不犹豫,立刻悄悄打开五楼大衣柜的抽屉式底板,先在柜子里用力敲击了几下,发现外面没有任何动静,确认了即便是有人守在五楼这时候也被底下的嘈杂吸引过去了之后,我小心的打开了柜门钻了出来。  五楼果然已被翻了一个底朝天,不过没关系,这个单元根本不是我存放秘密的所在,我迷奸刘雪莹强奸陆露到最后陆露和我淫腻的做爱这些所有的录像都端端正正的摆在我四楼卧室的床上,此时早已随着那把「天火」化为灰烬了,即便是没有完全烧干净,也不可能再读出内容来了。  我轻手轻脚的迈过横七竖八的障碍物来到门口,发现自己的手机还摆在门上框那里。「真悬啊,好在这短短的不到一小时里,没人打电话来,不然这重要的防身武器就不复存在了!」我心里庆幸着,将手机收入裤袋,闪身走出了大敞四开的单元门。  楼梯间里能清晰地听到下面一层那些人的叫嚷、哀号和咒骂,就好像一群欢蹦乱跳的虾蟹被硬生生塞进大锅里架在火上蒸时垂死挣扎的翻腾一般。  我不去理会那些人的死活,料想我的巧计虽然很厉害可也到不了要人命的地步。但如此一来往楼下走便成为了不可能的事,再说我也不敢确定楼洞口守着的那几个人是否也被这场风波吸引上来,加入了那个单元里的炼狱洗礼之中去,贸然下楼很可能被逮个正着。  想到这些,我决定改道向楼上逃去。月华小区这硕果仅存的两栋楼房本是六层到顶的,我身体贴着墙壁确保楼下的人看不到我,慢慢挪到了顶层。这里和别的任何民居住宅一样有一个通往楼顶的爬梯。  我双手抓着梯子最下面一阶,两只脚拼命在墙上蹬叱,终于借着如此滑稽的动作攀到了梯子上。掀开尘封许久满是尘土的木板式顶盖,我窜到了楼顶上。  原本我有两个选择,一是找到别的顶棚入口,从另一个栋口下楼,再就是直接顺着大楼一侧立着的外檐钢管架子爬下去。可是等我转了一圈才发现,这栋楼其它的顶棚入口都是从下面锁死的根本打不开,而外檐的钢管架居然竖向的间距高达一米五左右,这要是一个不注意真有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的危险。思虑片刻我决定沿着外架子爬到旁边那幢楼房的顶上看看情况。  月华小区是老式的楼房,楼挡间距只有七八米,故此这两栋楼的外架是连在一起的。我脚踩着一根水平钢管双手扶着一根,一点一点的向邻边的楼移去,倘若此时底下有人看到我的话,一定以为这是个高空作业的施工人员。  「呼……呼……」屏住呼吸好半天我才从架子上完成了横空穿越的壮举,等跳到另外这幢大楼的屋顶上时我不禁长长出了一口大气。  接下来就是找寻逃生的出路了,可是令我郁闷的是,原来这幢大楼屋顶上的顶板也都是从下面锁上的,唯一一个能正常开启的顶板下面的爬道居然没有蹬扶的爬手。  其实从屋顶到六楼楼梯板之间的高度只有三米多,我是可以跳下去的,但问题在于这一跳下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无论前面有些什么,我必须硬着头皮向前走。  一时之间我在考虑是暂时在这忍着凝耐一时等对方退却,还是就此跳下去想办法逃离。现在就出去固然危险,如果对方有人守在我住家所在的楼栋口前面,我肯定不能安然通过。可是如果我就在这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刚才我在四楼闹的动静太大了,那些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居然没有找到我的人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是我现在匿名报警一时用警察轰走他们,过不了多久他们还会再来的。  更可虑的是,我搞了这么一出,这些人即便没有报复的心思,就算没看到我本人,也能百分之百肯定我就在这里某处,故此他们一定会派更多人来月华小区的。思前想后我决定,冒险趁着现在他们大乱阵脚的机会下楼去找机会跑掉。  「咚!」尽管我尽力控制落下时的着地姿势还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我顾不得双脚的酸麻,一溜烟冲到楼下。借着栋口处墙壁遮掩着身形,偷偷向我家那个方向观看,怎知这一看之下心里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原来现在我所住的楼栋口前面的情势,和刚才我在四楼探头观看时已经大不一样了。原本那三辆瑞风的前面现在停着一辆黑色的广州本田,而守在栋口处的人马也从刚才的三四人变成了十几个。  黑色广本副驾驶座的车窗开着,一条男人的胳膊伸出窗外,手里还夹着一根香烟。在他侧前方站着一个三十几岁身材匀称的男人,这人一身深色的运动衣,脸上戴着一副黑边的墨镜,正背着手抬头向上看呢。其实不光是他,所有栋口前矗立的人都仰着头向楼上看,同时发出一阵阵交头接耳的骚动。  我的天,不会是沈栋才亲自来逮我了吧?一个巨大的压迫感在我心里油然而生,可是我马上否定了这个判断。一来我不认为沈栋才会亲自出马,再说他开的是大捷龙,比现在这辆广本高了不是一个档次。  我正震惊着,那个车里的男人突然一招手,把站在他身旁的那人叫了过来,对着他弯腰底下的脑袋耳语了一阵。那人接受了指令,转过身和在场的众人大声说道:「你们听着,羽哥说了,楼上就算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也跟咱没关系,你们几个直管守好这里其他的什么也别掺和!」众人听了只好抑制住对上面的好奇和担忧,安心的各归各位去了。  我心里骂声不迭,这车里坐的不知是什么人,要是没有他说不定面前这十几个孙子王八蛋就会按耐不住一窝蜂窜到楼上,我便可以趁这个机会逃出去了,可是现在这个想法还是泡汤了。  月华小区是我为了骗奸刘雪莹精心挑选的地方,这里一面靠近闹市街区,一面却是空旷的荒野,正所谓「自古华山一条路」,我根本就不可能从别的途径溜走,而刚才下来的楼顶爬梯都没有,更不可能原路返回。真没想到先前为了计划顺利进行而创造的有利条件,现在却成了我无所遁形的先决因素。  眼看我在自己家布置的陷阱已经奏效,而那些伎俩虽然也算精巧却不可能起到驱敌保命的作用。等会上面的事情终会平息,到时候认准了我还躲在这个小区的他们就会展开更大规模的搜查,那时我根本无所遁形,这真是急死我了。  是时我心中焦急如焚,脸上的汗珠不受控制的顺着额角流淌下来,外面安静得出奇,让我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咀搓牙齿发出的「咯咯」声,手心里全都是汗水,可我还在不由自主的猛搓手。  日已西垂,四周的能见度慢慢降低,我的心也跟着向下沉。怎么办,天一黑他们肯定就更肆无忌惮了,现在是几十人到时候也许就有上百人,两栋楼房都没人住全是空的,怎么禁得住他们搜。  怎么办!怎么办!  冷静!我用手捂着了自己的胸口,用深呼吸调节着心跳的思绪。我一定要冷静,我必须冷静,不冷静我就会死,像刘玉莹一样死的稀里糊涂。  我不能死,绝不能!  我强制自己放下不安和焦躁,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面前的一切,脑海里转得飞快,寻求着一个可能行的通的办法。  我一定行的,每次我这样思考都会有办法,我可以的!我一边鼓励着自己一边整理着思绪。  对了,对了!我有了,有主意了!可是……这样好像太冒险了,弄个不好会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可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我必须试一试!  不,我不能怕死,怕死的往往是死得最快的。  对,这才是这个计划能够成功的先决条件,我必须不怕死!  脑海里一个近乎疯狂的注意诞生了,我又用尽所有的办法说我自己它的可行性。要知道以前我为了猎取女色而实施的计划和这次的计划有着本质性的区别,以往如果成功自然能大快朵颐,即便失败也不过是情绪上的失落,本身没有任何实质上损失。而这次不同,成功了我就得以逃出生天,失败了等着我的可能就是地狱。  我极力说服自己终于有几分相信它的可行性的时候,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东西。一部手机、两张SM卡、三个一元硬币、一条用剩下的强力橡皮筋,手头的武器真是少得可怜,而今天我就要用这些玩意玩他一次心跳!  我将准备工作做好,又把计划在脑袋里预演了好几遍,思考着我能想到的所有的突发事件的紧急应对策略,然后猛地喘了几口粗气,在心里暗自大喝一声给自己鼓劲,然后双手插着裤兜大摇大摆的向那辆广本走去。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当我距离黑色广本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时,车前面站的那个戴墨镜的男人注意到了我,并带着戒备和关注向我走来。  我他妈多希望所有人都只注意着楼上翻天覆地的闹腾,把我忽视了啊,那样我就可以顺利的走出这个小区了,可是事与愿违,我只好开始实施我的计划。  「唉,大哥,这楼上怎么了呀,吱呀乱叫的干吗呢?」我伸出右手指了指我住的位置,向那个朝我过来的男人问道。  那人头没动,只是侧了侧眼珠,然后又将目光收回来盯在我脸上,淡淡地答道:「哦,没什么,我们在找一个人,和别的人无关!」说着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镜框,将一双眸子从眼睛上方瞟出来看着我问道:「这个小区不是没什么人住了吗,你是干吗的?」  「是沈栋才叫你们来的吧?你们是不是在找杨子扬啊?我就是!」我笑嘻嘻的一边向广本溜达一边侧身对那男人说道。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在场的十几个人却都听到了,当下我见包括和我说话那男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十几双眼睛一瞬时全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你说什么,你说你是谁?」那男人不可置信地盯着我问道。  我此时离那辆黑轿车已经不算远了,本来是背对着他的,听他追问回头轻笑道:「你没听清楚啊?我就是杨子扬,就是你们要找的人!」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正在这时车里一个平和稳健的男声响起:「大民啊,让他过来吧!」那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哦,是!」我身后的那个被叫做大民的男子应了一声,抢在我前面来到广本跟前,打开车门迎出一个人来。  此人中等身材,穿着一套灰蓝色的西服,脚上蹬着双光亮的黑色皮鞋。往脸上看,一对剑眉浓郁挺拔在茶色墨镜里面若隐若现,双目清如止水给人一种精华内敛的底蕴,高高的鼻梁下面一张方口嘴唇很厚,嘴角微翘,带着一副淡定的微笑。  这人年纪在三十八九,论样貌绝对是年轻女性心目中成熟的中年帅哥的标准模样。若是将那副金边的茶色眼镜换成一副透明近视镜,摘掉他颈项上粗大的金链子和手腕上闪闪发光的金表,再把西装上衣里面衬衫胸前敞开的扣子全部都系上,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真好似个大学讲师一般。  「你就是杨子扬吗?找了你半天了,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男人单手插腰另一只手扶着广本的车顶,面带令人难以捉摸的微笑问道。  他的手下大民见我越走离这男人越近,马上就向前迈了一步,低声提醒道:「羽哥,小心他使诈!」  「放心好了,他伤不了我!」这人轻轻用手将大民拨开,仍是面对着我。  那一双朴实无华的眼神望过来,我心里生出一种难以琢磨的感觉。哦,这就是那个所谓的羽哥,就是这个人在楼底下坐镇,害我不能顺利逃脱。我心里暗暗对他留着意,嘴上若无其事地答道:「是啊,我就是你们劳师动众要找的人,沈栋才不是要见我吗,正好我也有事当面和他请教,你们能带我去找他吗?」说着貌似懒散的一屁股依在他的车头上。  羽哥仍旧是保持着他淡淡的笑容,像是在社交场合进行礼貌似的对话一般说道:「可以呀,这是我的工作嘛。」说着摘下眼镜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地擦着。  就在这时,楼洞里一阵喧闹,紧跟着一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手脚粗壮,颇有点英武之气,可惜此时却有半张脸变成了焦黑色。这人上身的衣服已经被烧去了大半,露出兀自冒着黑烟的胸口,从时下的情况看,他以前一定长着大把的胸毛,但现在这些东西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头发和胡子都没有一处是完整的,甚至肩膀上的纹身也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图案了。现在的他如果不走到近处仔细观瞧根本分不清那黑乎乎的上身和头面,到底哪里是给烧焦了那里又是给熏黑了的。  后面出来的是十几个小弟级的人物了,这些人大多一身血迹,有的衣服被撕的支离破碎,有的甚至丢掉了一只鞋子。他们哼哼唧唧相互搀扶一瘸一拐的跟着出来,最后面居然还有三个人事不知是被人抬出来的。  看这些人垂头丧气的惨兮兮样子,我心里又是好笑又是解气,但也是稍有不忍,心里说:「若不是你们把我逼上绝路我也不会下手那么狠了,别怪我!」羽哥见此情景忙走上前去关切的向那被烧伤的粗壮男人问道:「喂永利,你这是怎么了?」说着就要伸手过去搀扶。  那人虽然身受重伤,可是脾气却强硬的紧,一把甩开同伴的援手,大骂着向一辆瑞丰走去:「妈了个逼的,耶稣这王八蛋,老子要是见到他非活扒了他的皮不可。」说话间不住拍打自己身上尚未完全熄灭的零星火花,大叫道:「水呢水呢,给老子水,我要水……」说到这里牵动了脸上的伤处,又是一阵「哎呀呀」的痛哼。  羽哥见对方不领自己的情也不以为意,拉住后面一个家伙问道:「小五,你们怎么弄成这样子,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不给利哥找水浇灭了他身上的火啊?」  那人在这些残兵游勇之中还算受伤比较轻微的一个,只是一只胳膊上袖子被扯烂了,顺着臂弯淋淋沥沥的流着鲜血,另一只手却是完好此时正用它捂着自己的屁股,点起一只脚的脚尖,跟在利哥后面。  此时听到他问起,立刻站住恭恭敬敬地答道:「羽哥,楼上根本没有水,厕所厨房都没有,看来人家是早有准备啊!」说着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续道:「这次真他妈的邪性,我们也说不好是怎么了,连人都没看见就给算计了,哎!」  「找没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田羽看利哥走远了一点,稍稍压低声音问道。  小五苦着脸摇摇头叹道:「没啊,这把火把整个卧室都烧着了,就快烧到客厅了,我们又找不到水根本没法救火,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什么也没找到!」羽哥微微点头,挥手让他退下。他知道这些人都中了暗算,但见他们伤虽然重却都没有生命危险,心下略宽。  一边吩咐着那些守在栋口的完好无损的兄弟们去帮手搀扶伤,一边和大民交代道:「你给718打个电话,叫他们快点准备急救,告诉他们是我田羽的人让他们用心照料着!」大民答应一声走到一边去联系了。  718这个字眼钻进我的耳朵,令我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而且这不甚完整的灵光一闪还是令我不安的那种。  「这些都是你干的?挺有两下子的嘛!」我还没来得及捕捉完全这个使我躁动的思路,田羽已经安排好受伤的手下走到我面前问道。  眼见自己这么多弟兄现在给整的惨不忍睹,他并没有常人想象中那样惊怒和愤愤,语气依旧平和,只不过一双眼睛微微虚起来看着我,似乎在从新定格面前这个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一般。  我对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最是头疼,但对方没有恶语相加我也只能好言相向:「啊是呀……」说着用眼角瞟了一下那边正忙乱的众人,带着嘲弄的语气续道:「他们……进别人家不敲门,自己找的!」  正说话间,不远处的一辆瑞风那里传来一个人的喧哗:「哪呢,哪呢?耶稣这混蛋在哪?」说着一个黑呼呼的身影排开众人,将手里半瓶矿泉水狠狠扔在地上,向我和田羽的方向奔来,正是气急败坏的利哥。  他嘴里咒骂着向这边跑过来,一眼就看到和田羽站在一起的我,立刻大吼着向我冲了过来:「小杂种,你他妈原来在这,我操你……」斗大的拳头抡圆了奔我面门就要打来。  「唉唉,永利,你干吗?」田羽在我侧面一把拉住了火冒三丈的同伴。  「干吗?你看我现在这样,都是给这狗杂种害的,我他妈废了他!」利哥似乎力气要比田羽大得多,没费什么劲便甩开了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然后一手抓着我的领口用力向上提拉,一手再次挥动那只铁拳作势欲打。  田羽索性抬起一只胳膊横在了利哥身前,眼见他不听自己的劝阻,也有点不高兴,语气里多出几分冷谩:「侯永利,你别乱来啊,这人是老板要见的,找他还有话说呢,你给打坏了我拿什么上交?」  说到这里微带讥讽的续道:「再说了,人又不是你抓到的,你有什么权利处置?」  利哥还没来的及回答,我却一脸不在乎地盯着他反唇相讥到:「你嘴巴放干净点啊,小爷我招你惹你了,你妈逼领一帮兔崽子闯到我家里来,又是翻又是砸的。你死了活该知道吗?谁请你来着?」说着伸出手来想要掰开他揪着我领子的大手,却发现这人的蛮力真是有够了的,我根本无法撼动。  作为一个从小失去父母的孤儿,我最讨厌的便是给人骂作「杂种」,因此原本身上还残存的几分怯懦便在侯永利的叫骂中荡然无存了,这才敢跟他针锋相对的争论对抗。另一方面,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也是我早就预先计划好的,只有这样才可能安然无事的脱险。  「你妈逼,嘴还他妈挺硬哈,我弄死你个逼养的!」暴怒之下侯永利说话的腔调都改变了,愣是迸出这一句东北话来。同时不顾我二人的拦阻,斗大的拳头又一次举起向我脸上招呼。  「喂,你打归打啊,可得快点……」眼见自己怎么说也执拗不过这蛮力出众的家伙,我索性放弃了掰扯他的右手,做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到了他攒住我领口的手臂上,同时抬手向斜上方一指,引着侯永利和田羽二人向从窗口冒出滚滚黑烟的我所住的四楼看去。  然后才慢吞吞说道:「我们家失火了,几分钟以前我刚报了火警119,估计这会消防队正往这赶呢,可能马上就到吧。我想等你打完我,这起火原因就得请你给人家解释一下了!」  听了这话田羽眯起眼睛又看了我一眼,用力的扯着侯永利抓着我胳膊的手说道:「永利,是非之地不久留咱们还是赶紧撤吧,你也快去治治伤,这人反正在我们手里,等老板和他见过面你想怎么处置还不是随你的便嘛!」  「就是就是,吊烧猪排,快去治伤去吧,别以后没脸见人了!」一旁我偏偏不放过这个讥讽他的机会。  「我你妈不去,今天我不把他弄死我哪都不去!」侯永利原本有点罢手的意思,听我说的嚣张,更兼「吊烧猪排」那极具侮辱性的讥讽,使得他刚稍微有点放松的拳头又攒紧了,一对圆大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几欲喷出火来,用目眦欲裂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了。  田羽知道如果我说的是真的话,那么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故此忙叫来大民,二人连拉带拽死说活说的将侯永利扯开了。  目送侯永利被大民劝上车,田羽唏嘘的喘了一口气,回身见我仍浅笑懒散的倚着他的车子,他摇摇头轻言道:「你们俩啊,都不是省油的灯!」那语气就好像我和他不是冤家对头而是普通朋友似的。  这时候一个三十几岁长相猥琐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踮着脚跑了过来,来到田羽跟前弓着身子谄媚的一笑说道:「羽哥您老人家好啊!」田羽认识此人,见来人一副奴才相,他嘴角稍稍动了动,似乎有点嗤之以鼻,可随机便恢复了柔和,温和的笑着道:「哦老何啊,这次我要谢谢你了,叫你跟着受了牵连真过意不去,你也跟他们去718包扎一下吧!」说着向那边一众陆续蹬上车的伤员指了指。  「不……不必了,我这只不过是擦破点皮不碍事,羽哥你客气了,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何建华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我一定不遗余力,不遗余力!」  老何奴颜婢膝的哈腰赔笑说道,见对方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自知不可能一句半句话和这个道上名声响亮的老大拉上交情,于是识趣地道:「羽哥您要没什么事了,我……我先走了?」  「啊,那咱们改天再见好了,回去帮我给你们飞哥带声好啊,哪天我请他吃饭!」田羽不失风度,可语气里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  「一定一定,谢谢!我替飞哥谢谢您!」老何立刻满脸堆笑的应承着,然后举步走去。  哦哦,原来这孙子就是被他们请来专门对付我的防盗门的那个扒手集团的老何,他的名字叫何建华,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看着这个奴才即将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一阵气恼,孙子,敢帮着沈栋才欺负我,哼!  心中怒气上涌,我突然不动声色的大声对老何说道:「何大哥,你回去也帮我给你们张一飞大哥带好啊,改天我也请他吃饭!」  「哦哦,好好!」何建华不明所以,随口应承着,但一瞥眼见和他说话的人他并不认识,不过此人是站在田羽身边的,可能也有些分量,于是他又对我恭谨的笑一笑,这才继续离开。  田羽的眼中闪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他扭头看着侯永利那帮伤兵,又回过头将眼睛眯成一条线盯着何建华的背影,鼻子里轻轻吐出一声冷哼。  看到他奇怪的表情,我知道我随口一句话的离间计可能奏效了,虽然说这对我现在的处境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至少在田羽乃至沈栋才和妙音佛之间埋下一个潜在的隐患。  要知道今天我两个单元的门都是何建华打开的,这就意味着沈栋才这些手下之所以被玩的那么惨,是他老何给创造的条件。如果说老何也被我玩弄在鼓掌之间,糟的是鱼殃之灾,那自然另当别论。但倘若他是故意引那些人去送死呢?田羽这聪明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其实这些只不过是子虚乌有的揣测,如果没有我一语叫破了张一飞的名字,使任何人马上意识到我和他之间是认识的话,根本不可能有人往那个方面去想。  所以我的目的便是通过这一句简单的问候,提醒田羽我和张一飞之间或可能存在的关系,使他对老何的做法产生怀疑,进而剥除对妙音佛的信任。可田羽没料到,张一飞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人存在,而我也只是偷偷瞧见过他两次,听过一次他的声音而已。  此时有两个马仔走过来,将我双手反到背后用麻绳捆了起来。这是他们的老大羽哥交代的,故此二人虽然是在限制我的行动自由,可态度并没有侯永利等人那般蛮横,可以说已经是礼遇有加了。  大民安抚了侯永利将他送上瑞风,走回来钻进广本的驾驶座,田羽则回到他的副驾驶席,两个捆我的小流氓一左一右夹着我坐在后排,车子发动向小区出口所在的先锋路驶去。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小区大门口还停着三辆瑞风,也有十几个人或蹲或站守在那里,见到田羽的黑色广本驶出,这些人和刚才守在楼洞口的十来人纷纷钻进那几辆瑞风里,跟着我们开了出来。  好啊,这张网铺开的够严实!我心中暗叹,看来自己没有贸然横冲直撞的向外闯是对的,不然就算能跑到小区出口,也会给这些人逮个正着,那时候可就没有现在这么从容的余地了。想到这里我不禁佩服前面这个四十不到的男人,就是他的存在令我机关算尽之后,还被迫上了这辆车作起阶下囚来。  田羽此时正掏出手机讲着电话:「喂沈总,人已经抓到了……嗯是是,就是他……我没问,等会你自己问他好了,这种事我想越少人知道越好……嗯嗯……好!」  「羽哥……」我见他讲完电话,说道:「你的做法是对的,沈栋才的秘密一定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你只管将我交给他你的职责就算尽到了,其余的事能躲就躲。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田羽轻轻一笑,把后背靠在座椅上,淡淡道:「是啊,你说的没错,我们虽然出来混,其实只不过是打份工而已,犯不着那么斤斤计较,得过且过吧!」  「喂永忠,我们这边得手了,你从红磡撤出来吧,现在住家都下班回家了,你们别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嗯……对,人在我车上……好!」田羽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这么说道。  我心中一凛,原来红磡的地址他们也知道,看来今天是永利、永忠兵分两路一个月华一个红磡,而这个田羽则是他们的支援,哪边有情况他就去哪边,如此缜密的安排,看来沈栋才对我还真是志在必得。  这时我见田羽掏出香烟点上,又按下了他那边的半截车窗,于是伸出右手搭在他座椅的靠背上,身子前探说道:「羽哥,能给我来一根吗?」  「嗯?」田羽猛一回身,见原先我被绑在身后的两只手现在都已经恢复了自由,而左手正捏着一根断了的绳子,若无其事的慢慢放在我旁边一个马仔的腿上面。  「羽哥,这……」两个手下都发现了这个异状不由得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拿起自己腿上的绳索,向田羽问道。  「算了,不用捆了,他不会跑也跑不了的!」田羽摇头笑笑,转脸对我说:「耶稣老弟,麻烦你配合一下别耍花样,等我把你往沈总面前一交,你爱怎么折腾随你,我也算打发了这次的差事,行吗?」眼见他们大费周章搜捕的人乖乖的自投罗网,田羽再傻也能猜到我是有所持仗,说不定我会有什么手段这才有恃无恐的跟他们走,故此对我不但礼遇有加,甚至搬出一副请求的语气来。  「没问题,我正好也有事要找沈栋才,我不会跑的你放心!」我左手插入裤袋,右手接过他递来的一支香烟,探身让他给我点上说道。  自从那晚我发现陆露能从我的绑缚中脱开,见她在指缝中藏着一小片壁纸刀片,我便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技巧。打那以后我也找了一片更薄更窄的小刀刃了,练习藏于指缝中和灵活使用的技能,今天我便是用这个法子把绳子割断的。  我割断绳子并没有逃走的意思,只不过接下来的诡计需要我的手出于自由状态,这是必不可少的。田羽是个沉稳自信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我猜到他会放任我活动双手,因为这并不能给他造成威胁。况且他自命洒脱,那种有失风度的流氓穷追猛打的行径,自是不屑为之。故此我便是利用这一点投机取巧,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车子徐徐向前驶去,穿过东风地道,顺着津塘公路拐到了曲阜路上。此时天已大黑四周亮起了阑珊的灯火,我见开了快有小半个钟头了,不由地问道:「羽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帝豪大酒店!」田羽随口答道。